——你要怎么做?追上去吗?
——不,已经没必要了。
汉娜缩在原地,脑袋埋进膝盖,一感觉到寒冷就往身上不停地甩保暖咒,直到皮肤感觉有些发烫才停止手上的动作。
身体越来越暖和,心脏的某个位置却不停的变冷,冷得快冻起来了。
公会,朋友,同伴……
她早该明白那些东西不适合自己。
“呃……”
右肩的伤口发疯似地疼起来,她不敢触碰,也不想去看那个被撕裂的公会标志。她想,这或许是一个暗示,暗示她该离开Fairy Tail。
世界上的公会那么多,总会找到她能待的地方,或许她可以去Lamia Scale。汉娜顿了顿,她一直很喜欢那个公会的标志,加入那里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提交一张Fairy Tail的退会申请,再到Lamia Scale去申请入会,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罢了。
只是那么简单,就能将她的踪迹从Fairy Tail抹去。
真是简单到令人发笑。
这么想着的汉娜居然真的笑出来,细碎的笑声像从山坡上滚落的石头,骨碌骨碌骨碌,然后突兀地变成啜泣般的低鸣。
可是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退出一个公会,加入另一个公会,再退出,再加入,这样无限重复下去,她还是一个人,她还是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不、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归所。
这个世界也好,那个世界也好,她都是游荡在荒野的一盏孤灯,没有其他灯光靠近,没有其他亮光取暖。
汉娜紧咬下唇,强忍着喉中快要发出的呜呼声,她用手指扒着突出的岩块,后背紧靠青色岩壁,废了很大的劲才站起来。她觉得双腿早就失去一切力量,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她站起来,或许是自尊,或许是不想回家的抗拒感,或许只是本能。
她踢掉不合脚的凉鞋,行走的轨迹留下不清晰的血印。依稀想起四年级的时候,她十四岁,盛大的生日宴会刚结束就被五年未见的父亲丢到庄园后山林里,对付一只被下了恶毒魔咒无法变回人类的狼人。汉娜记得自己和那只失去理智的狼人整整周旋了五天,银丝礼裙又脏又破,只能靠森林里的果实充饥,没有一个夜晚是真正睡去。
直到第五天的晚上,无法忍受的汉娜才理清紊乱的心绪,真正意义上的生出杀意,抛弃过去四天只敢用昏迷咒和石化咒的自己。对着那只本应恢复成人类的狼人轻声念出,Avada Kedavra[1]。
汉娜有些记不清了,自己是如何回到庄园,面无表情地向那个父亲汇报结果。杀人后的不安和愧疚,还有咽在喉中的呕吐感都让她几乎崩溃。而喝着热红茶的父亲只是淡然放下纹着漂亮花纹的茶杯,合上手中老旧的书本,摆摆手让她退下,脸上带着些许不满,似乎是觉得她浪费了太多时间。
她恨他,她恨他捏碎了她的单纯,那份憎恨至今没有消散。
巨大冰块散发着逼人的寒气,颤栗的月光却完全无法影响到汉娜。她痴痴地前进,弄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那种被人放弃的感觉引起记忆的共鸣了吧。
她一步步往上走,忘记自己走了多久,直到惨紫的光投映下来,汉娜才知道自己已经到外面来了。她没有想太多,一心要回村子里去,好好修养几天,身体允许使用幻影移形就回公会,然后……
谁在那?
不远处正躺着一个半身赤|裸的人,汉娜继续移动,脚掌被硌脚的沙石磨得更加严重,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却还是疼得直咬牙。
“格雷……”
她终于看清那个人的脸和浑身伤痕,那少年的话语盘旋在她脑中,不肯散去。汉娜只是顿了顿,没有更多迟疑继续前进,一步一步,坚定地越过他,背道而驰。
“汉娜……”格雷音乐看见一双纤细的脚从身边走过,那个人不带一丝留念。他忆起自己一时失控对露西说出的那番话,心中潜藏的愧疚不知为何裹住他所有的情绪。他觉得那是汉娜,毫无理由,只是这么觉得。
这声微弱的呼唤清晰传进她心中,微风在浅唱,月光在摇曳。她转身向他走去,轻轻地蹲下,铂金色的长发拂过他的脸颊。格雷感觉有些痒,他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终于睁开眼睛。
她靠得太近,长发随着晚风飘动,在他脸上挠来挠去。格雷缓了一会才发现汉娜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不知是夜晚带来的错觉,还是她生来如此。
“汉娜……利欧在……”
格雷张大嘴想告诉她利欧的计划,想让她通知纳兹,赶紧去阻止利欧复活那个恶魔。
利欧?
汉娜根本不知道那是谁,她唯一想的是该马上离开还是把这个人一并带走。
为什么要带走?
她立马在心里反驳自己。
可是不把他挪走……
“汉娜……”格雷已经有些迷糊,方才和利欧的战斗几乎是他单方面受攻击,浑身是伤令他神志不清。他只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汉娜,而他想要道歉,无论她有没有听到那些话,他都想道歉。
“对不起,我不配做Fairy Tail的一员。”汉娜低声低喃完这句话便下定决心起身离开,瘦弱的身体摇摇晃晃,铂金色的长发像风中摇曳的金色花朵。
她已决意离开,却心存不舍。
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呢?大概是想将其作为告别的话语吧,虽然知道这样的话语不会有任何作用。
格雷觉得汉娜的话像冰针一样刺进他的脑子里,一字一句,冰冷并带着疼痛感。并非无法忍受,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听见了。
窒息感降临,他开口想说些什么。
“可恶,这样好难走路!”充满活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纳兹被冻成一个诡异的大冰块,只有四肢和脑袋得以幸免。他双腿绷直,像一只被迫直走的螃蟹。纳兹看见满身是伤的两人,不满地翻了翻白眼,不带恶意。
“两个人都□掉了?好逊……”
汉娜一点也不反感纳兹翻白眼鄙视人的模样,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纳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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