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刚才摆宴的亭子,因为林黛玉疼得不敢让人碰便只得先让她趴在桌子上休息。而贾母已经比我先赶到了,正在林黛玉旁边被众人架着心肝肉地哭叫,只是又不敢去碰触林黛玉,也只能干着急。
“医生呢?还不快叫医生来!”我远远地看见林黛玉伏在那里,急得三两步便窜了过去,一时口不择言也没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词。
好在梅娘姑姑按得住气,春日夏日又聪灵,虽然困惑但好歹还是领会了我的意思,其中一人赶紧奔了出去,回荣府找人回宫请太医去了。而这边的贾家众人也都一直回答说:“小祖宗莫急,老太太莫急,已经叫人速请大夫来了!”
“等大夫来了就晚了!”见林黛玉疼得发抖,我越发看着贾府的一干人没好气,正在乱发脾气,却见林黛玉强忍着痛苦抬起身子来拉住我的一只袖子对我说:“姐姐,求你了,别急……”
林黛玉此举忽然叫我镇静了下来,我拍了拍林黛玉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紧,然后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薛王二人身上,冷声质问道:“你们给她吃了什么!”
这话看似是在问众人,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我是在问谁了。只是那王夫人薛姨妈哪里敢吱声,而旁人里迎春懦弱,惜春冷漠,探春倒是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李纨跟惜春是同样明哲保身的冷漠性子,当下便只剩了王熙凤一人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试图拿笑脸缓和气氛:“小祖宗别着急……”
我冷笑一声,打断王熙凤的废话,道:“凤姐姐还是先省了没用的话吧,你不愿意说我自不会逼你。”
王熙凤知道我与林黛玉一向要好,此刻也知我动了真怒,她向来是墙头草的性格,谁强便往哪边倒,因此也顾不得她的两位姑妈了,只得如实说道:“林姑娘吃了点子蟹肉,夹了几口茄子,又吃了几片拔丝红薯,最后还饮了几杯酒。”
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等王熙凤说完已经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强压着怒气,我又问道:“酒是冷的?”
这回王熙凤却犹豫着不敢答,而此时薛姨妈仗着自己是客居以为我未必会好意思给她难看,因此插嘴道:“是林姑娘自己说不用烫的。”
“哈哈哈哈!”我忽然一声大笑,众人不解我笑声为何,而我也不理会,只是转头冷冷地瞪着薛姨妈,冷嘲暗讽道:“姨太太真是好生闲情逸致,薛姐姐大病未愈,姨太太倒有心情来这逛园子吃酒了!”
本来已经为林黛玉担忧得慌了神的贾母此刻也突然醒悟过来,她也忽然抬头瞪着薛王二人尤其是王夫人。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此刻是气得浑身发颤,正要说什么,却听去叫人请太医的夏日回来禀报道:“主子,我已经叫东木快马去太医院了,不过小喜子说太医院的一个姓王的太医就住在隔壁街,小喜子怕东木这一来一回太慢已经去王太医家碰碰运气了,兴许正好撞上王太医今日在家也不一定!”
我对夏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忽然想到刚才夏日是被我留下来陪着林黛玉的,于是又对她微微一笑,问道:“夏日你告诉我,刚才是林姑娘自己硬要饮冷酒的吗?”
夏日想也没想地就脱口而出:“哪能啊,是姨太太先问林姑娘要不要烫烫再吃,二太太却说天热酒要冷着吃才好,又说还要现去烫平添麻烦,姑娘这才说她冷着吃就好了!”
这话一说完,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几乎都是变了一变,尤其是薛姨妈和王夫人,表情已经难看到无法形容了,而贾母也是气得伸出一只手直指着王夫人说不出话来。
当下气氛沉重到不可收拾,欲知后事,且见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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