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没听到还是听到了却不想理会,一拐一转就不见了人影。纪子归忙要追上去,却被冯遗爱拉住了,“不要紧,有侍卫跟着,丢不了。”
两个侍卫早得了自家主子的信,飞快地跟上两个女孩,看他们在这样拥挤的人群中灵活腾挪,显然功夫不俗。纪子归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冯遗爱玩笑道:“你这个哥哥当得还真辛苦!”
纪子归笑笑不做声——他父母鹣鲽情深,膝下只有这么一对儿女,纪子归身为兄长,自然对唯一的妹妹疼爱有加,这种感情对于生长在妻妾成群的大家族的冯遗爱来说也许相当陌生。
冯遗爱也不以为意,拍拍他的肩道:“就让她们女孩子自己玩吧,不要担心,你这个人就是太古板,小老头似的,既然出来了,就要及时享乐,这长安城的上元灯节可是难得的很,待会儿兄弟带你去一个有趣儿的地方!”一边说一边还贼兮兮地朝他眨眼睛。冯遗爱本就长得漂亮,在这五彩琉璃般的灯光下,更有一种少年人飞扬跳脱、意态风流之感。
纪子归倒是放松不少,也不推辞,只是一拱到底,“那就有劳冯兄了。”
正说话间,只听“蓬”一声,一瞬间,夜空亮如白昼,游人抬头,只见一大蓬银白的焰火开在夜空,绚烂之极,一朵还未消散,另有金色的焰火洒开,直照得人明明灭灭。一时间,商户富闾纷纷点起门口摆着的几层高的花盒子,焰火升空、绽放、散落,此起彼伏,互相应和,整个天空都是火树银花,仿佛要将这一世的繁华热闹都燃烧殆尽。
纪子归看得出神,忽听前方一阵骚乱,惊见一人一骑飞快驰来,在这样人流如织的闹市,居然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行人惊恐地纷纷避让,却哪里来得及,连人带路边的摊贩哀鸿一片。那一人一马转眼便到眼前,纪子归只觉得一股锐气裹挟着风雪扑面而来,一眨眼,便远去了。纪子归只来得及看清那人身上银色铠甲下黑色的金吾卫制服,和紧握在手中的锐利银枪,在斑斓的焰火映照下,发出冷冷的光。
街道上乱糟糟一片,大家都议论纷纷——
朝堂上的事情风云变幻,一夕之间,往往改天换地,纪子归既不在朝为官,更离开京城多年,对于如今朝堂局势摸不清头脑也是在所难免,刚才听别人如此谈论,忍不住好奇——
“冯兄,刚才那人是——”
“不就是那个凤家的小儿子嘛……”冯遗爱撇撇嘴,显然很不以为意,看纪子归依然一脸茫然的样子,忽然一拍脑袋,道,“是了,当年端仪公主的赏香宴你没去,所以没见过他。说起来你考取功名也有三年了,若不是发生那件事,想必现在也已是我们大唐朝的肱骨之臣——只是,唉!”他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惆怅。
当年他和宁秀、纪子归交好,三人一同参加科考,又同时上榜,真真“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想着日后同朝为官,互相扶持,实现抱负理想,何等快意。谁知一夕风云骤变,情势急转直下——先皇驾崩,薛王叛乱,再然后是平息叛乱,新皇登基。这一系列的变化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可却已物是人非。他们冯家凭着辅佐新皇平息版乱而借机上位,成为新一代权贵,而纪家却因为一向与薛王交好而受到新皇猜忌,以至纪子归虽然进士登科却闲置多年,而他们共同的好友宁秀却成为了那场叛乱的牺牲品。
看气氛有点沉闷,冯遗爱不禁暗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换上一副笑盈盈的面孔,拍拍纪子归的肩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伯父为官一向清廉正直,当今圣上也并不是糊涂人,何况还有太后在一旁辅佐。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子归兄文江学海,相信不会等太久的。”
纪子归笑笑,也知好友的好意,欣然领情。
“来来来,不提那些扫兴的话,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好地方!”冯遗爱眉也笑眼也笑,脚下也不停,径自走进酒家,回头招呼纪子归。
这个叫做“浮生白”的酒家当街两间敞轩,一目了然,空气中起初淡淡的香料味道到了这里愈发浓郁,和醇厚的酒香交织在一起,一派旖旎风情。胡琴悠悠,蒙面胡姬席地而坐弹奏着异域风曲,迎接黑眼睛的东土人对遥远山海风物的想象——更有一白一篮两名胡姬和着音乐妖娆舞蹈,殷殷劝酒,周旋左右。更奇异的是那一白一篮两名胡姬居然是一对双胞胎,一样的美丽,一样的体态丰饶,举手投足,那手腕上、脚腕上、腰间的金色铃铛便清脆作响,仿佛是摄人心魂的魔音,妙不可言,真可称得上是两大尤物。也怪不得那酒户中一派醉生梦死的极乐之象。
冯遗爱熟门熟路地找了个地方,拉着纪子归坐下。那胡姬便旋到他们身边,她们也不说话,就是举着酒壶为你斟酒,然后对着你笑,笑得甜蜜暧昧,蓝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是最深情的海水。
酒色金黄,清澈见底,衬着瓷白的酒杯,煞是好看。
纪子归微微抿了一口,只觉得入口清醇,齿颊留香,是难得的好酒。
对面的冯遗爱早就一口干尽,爽朗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美人,美酒!好曲,好舞!‘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摇头晃脑地念着诗,享受之极。
纪子归微微一笑,也一口饮尽杯中之物。
那酒喝着清淡,后劲却绵长。三杯两盏下肚,纪子归的脸渐渐烧起来,他本就不善饮酒,这会儿闻着室内浓郁的香料味道,脑袋越来越重,再看冯遗爱,早不知喝了多少酒,此时正拉着蓝衣胡姬的手絮絮叨叨地跟人说话。那胡姬也任他拉着,问她什么,也不答,只是笑盈盈地温柔地望着冯遗爱。
纪子归摇头失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准备到外面吹吹风,解解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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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侯府内,各处院落皆早早地挂起了彩帛琉璃宫灯,地上也放置琉璃地灯,那花灯比之街上的更是精致华美无比,上嵌白玉或翠玉,配着金色云纹装饰和金边流苏,堪称巧夺天工,只把整个侯府照得如同水月仙境。
梨棠院内更是灯火通明,想必是老太妃请了各院的夫人摆了家宴。李重华侧耳倾听,似乎还有戏子依依呀呀的唱声。
这帮子女人曾经多么荣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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