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感到一种头重脚轻的目眩感,荷雅门狄放慢脚步,一只手搭在额头上。
映入在眼帘内的不是一座宫殿,却是有着堪比宫殿豪华外观的三层楼高的府邸。外墙粉刷成象牙白色,一目了然的中世纪建筑风格,给人以宽敞、坚固、典雅之感。四周是修剪整齐的灌木景观和郁郁葱葱的茂密植物,就像是万绿丛中一点白。里面居住的是人民的公仆,是厅长接待宾客和平常办公的地方。
她又回到了这里,布鲁塞尔神厅。
——像八个月前那样。
只要一去回忆之前发生过的事,思维就好像隔了一层纱似的总是无法集中起来。荷雅门狄默默地一个人走在环绕着豪宅周围的开阔草坪上,踩在脚下的大地却没有真实感。她力气全无,只是浑浑噩噩地走着,就像一具从水里打捞上来的浮尸。
为什么又会回来呢,现在满脑子装着的都是这个疑问。越想弄明白,记忆却越是糊涂不清,这让荷雅门狄非常苦恼。
她只能停下脚步,无助地遥望着。
——像八个月前那样。
被春末午后暖暖的风吹动发梢,等回过神来一看已经到了门口。今日不知何故,神厅外面的守备异常空虚,黑压压的人群挤在一楼的大厅里,荷雅门狄慢慢向他们靠近。
她向那些人扫去一眼,大部分都是不认识的人,全都穿着黑衣。有这么多人集聚一堂四周却很安静。荷雅门狄感到了恐慌,以往从来不会费心留意的墙壁看上去白得吓人。什么都是白的,白蜡烛、白布条、白色的鲜花……从室内依稀传来听不确切的哭泣声。
——像八个月前……
“怎么会这样?!”
守卫们认识荷雅门狄,放任了这个步履越来越不稳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小跑进去。
呈椭圆形的外交接待大厅里站着满满一屋子人。在众多吊唁者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裙装束,身穿就像是修女一样的长裙子的白发女性。这身服饰在这样的场面里还是很应景的。
“——Then we which are alive and remain shall be caught up together with them in the clouds,to meet the Lord in the air,and so shall we ever be with the Lord.——Amen.”
牧师念完了悼词,送葬的队伍在凝结的气氛中缄默着。葬礼按照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人们一个挨着一个上前献花。所有人都沉浸在哀痛中,对于那位迟到的出席者,根本不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布鲁塞尔神厅的厅长——这位受人尊敬的执政者突然与世长辞,实在令人心痛。在他的葬礼上未能遵守规定的时间准时参加,这样不知礼数的人是不需要理会的。在座的凭吊者们都是同样的想法。
想要搜索的面容发现了。在人群中,荷雅门狄一眼便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在墙壁正中央挂着的遗像中。
“啊——那个,是荷雅门狄小姐,您回来了吗?”
这个忽然上来叫住自己的女佣,她还有印象。从外表上看是一位长相温婉、略有些胖的年轻女性,负责打理厅长的日常起居,可以说是和卡亚克一内一外帮衬着那位男子的最贴心的人了。
荷雅门狄一脸呆滞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装裱在亡者的相框里,抬起僵硬的手指了过去。
“格雷琴……那个棺木里面,装着的是……沙卡西尔特?”
“……是、是的。很遗憾,请您节哀。”
名叫格雷琴的女佣人脸上带着泪痕,难过地抽泣了两下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伤心了呢,说话的样子总让人觉得有些犹豫不决。
化身为一棵树木似的笔直扎根在地里的荷雅门狄,陷入了短暂的慌乱中。而后,她像是缺氧一样地开始喘气,呼吸变得不顺了。
“是谁干的?”低哑地问出最关心的问题,“……身披紫色长袍的男人吗?”
“这……”
“说实话——”
面对荷雅门狄的逼问,格雷琴下意识地回避了那双盛气凌人的冰蓝色眼睛。但在荷雅门狄的坚持下,深吸了几口气后,终于坦言了。
“厅长大人走得实在过于离奇。听验尸官说,很可能是……自燃。”
……一周前的晚上,沙卡西尔特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化为灰烬。端着热牛奶和点心走进来的格雷琴见状发出凄厉的嚎叫,牛奶洒了一地。许多人立刻飞奔而至。白天还好端端的厅长,转眼间就像一块被烧光的木头那样,只剩下几根指骨。沙卡西尔特的突然死亡让神厅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
在那已被钉上的棺木盖下面,是连完整的遗体都没有留下的友人。荷雅门狄阴郁的目光从泪眼朦胧的女佣脸上移开,茫然地看着那名有着褐色头发和碧绿色眼睛的男人,在那刺眼的遗像上微笑。
“让人觉得古怪的是,厅长大人身上的衣物,以及大人坐着的椅子却在自燃的过程中完好无缺,全部保持原样。”格雷琴害怕地用手捂住鼻子,偷偷地哭着,“真是……不知道怎么了,为何灾难竟会降临于如此令人崇敬的人身上……”
她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是荷雅门狄没能继续听下去。腿脚突然发软,紧接着视线里看到的物体都倾斜了。一阵天旋地转后,在还未完全摔在地上就感到好像有人把灯关上了。黑暗从四面八方袭来,由于条件反射而伸出去想要求助的手不知被谁攥住。
“荷雅门狄小姐!您没事吧?”
其他在场的凭吊者们开始注意到异样。在格雷琴的大声呼救下,原本沉寂的大厅顿时骚动起来。
“快来人!有人昏迷了!”
一只掌心里布满老茧的手在守卫官跑进来前就托住了她的头颈,另一只手扶在腰间,打算把摔倒在地上的荷雅门狄横抱起来。
“……迪卢木多先生!”
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点时间里,荷雅门狄听见这句话——她昏了过去。
***
似乎始终介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但梦中的内容一点也记不清了。感觉身体有一种被什么人轻轻抱着的触感。在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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