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认真地注视着父亲,她很懂事地说:
“父亲,我不会怪你,你没有像妈妈那样抛弃我和哥哥,我爱你。”
父亲拍着卓玛的肩膀,眼泪湿润了。
为了从洛清不辞而别的烦燥情绪中走出来,卓玛竭力去回忆过去的那些快乐时光。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罗拉被卓玛拉着出去数星星。两个小女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满天耀眼的繁星,像是在与无数只眼睛对望。那一晚,是她们生命中最不寻常的一晚,因为她们看到很多与她们一样充满期盼的眼睛。
“星星也会说话吗?”罗拉双手托腮,歪着头问卓玛。
“会呀,只是离我们很远,听不到吧?”卓玛答道。
“那怎样才能听到呢?”罗拉来了兴致,刨根问底。
“嗯,大概将自己的声音用心灵传递给他们,他们就能听到了吧。”
“那我们试一下吧!”罗拉迫不及待。
卓玛点点头,便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开始对着星星许愿,罗拉也照做了。两个女孩在柔静的星光下,许出了自己心中最美好、最期盼的愿望。许完了愿,她们互相对望时,两个人都笑了,笑得很开心。
“卓玛姐姐你许了什么愿?”罗拉捅了捅卓玛的胳膊,很是兴奋。
“我许的愿是……哎,怎么能告诉你呢,小丫头,愿望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不然就无法实现。”
“哦,原来是这样啊……好呀,不说就不说了……但是,不说的话就必须付出代价哦……”罗拉嘿嘿一笑,伸出手朝卓玛扑了过来……
“呀,罗拉你敢挠我,那我也不客气了!”卓玛笑着迎了上去。
“卓玛姐姐饶命啊!妹妹知道错了!”罗拉伸出了甜头,作出一副古灵精怪又很痛苦的样子。
两个女孩在台阶上打闹成了一团。
伊宣看着窗外的卓玛,不由得会心一笑,看到卓玛这么快乐,他也自是十分快乐。
然而,快乐总是来去匆匆。这一次,她们的快乐是因着父亲的离去而结束的。
父亲又走了,而且这一次,他没有和家里人打招呼。他是在某个安静的夜晚,悄无声息地走的。走时,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样子是彻底地离开了这个家。
“他也走了。”一大早,卓玛跑到堆满书却依旧空荡荡的书房的时候,什么都知道了。
“去找妈妈了吧。”伊宣站在她身后,像是在安慰妹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无所谓啦!”卓玛故作轻松地一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即使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我还有哥哥你呀,还有罗拉!”
伊宣看着妹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痛不已:
“都是哥哥的错,是哥哥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对不起……”
卓玛用小手拭掉伊宣脸上泪珠,说:“不是你的错,哥哥,谁都没有错,爸爸和妈妈只是厌倦了这里的生活去追求他们想要的生活而已,我不怪他们,哥哥你也不要怪他们,”也许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楼上,罗拉痛苦的呻吟声连续不断地传了出来。
卓玛和伊宣跑到二楼,推开罗拉房间的门时看到罗拉的脸通红,呼吸急促。
“罗拉,你怎么了?”卓玛跑到床边,脸贴在她的额头上,一阵火烧火燎的感觉。她立刻把头缩了回去,双手却紧紧抓住罗拉的手。
“卓玛姐姐,我,好难受……”罗拉费力地把头侧过来,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
“这应该是‘乌其拉’(五百年前一种类似于哮喘的病,用雪玉英即医治)”,伊宣说,“卓玛,你去乡下那几户人家那儿要些雪玉项,我来罗拉,父亲以前教过我如何控制这种病,你快去!”
卓玛答应一声音,又看了罗拉一眼,便放下她的手向门外跑去。
这个单纯的孩子恐怕从来没想过、顾忌过,为什么伊宣不让她留在罗拉身边照顾罗拉反而让她去采药呢?
我看着她跑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在心底默默地祝愿她能顺利地找到雪玉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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