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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门躲着不去葬礼,反正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任性,哭闹,做出再无理的事情,年龄小不懂事就是最好的盾牌。
挡得住所有责备和伤害。
挡不住时间流逝,不舍昼夜。
他独自一人爬上的附近最高的山坡,清风呜呜地吹。水门听着那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刮过,在心底刮出一个大坑。
水门记得女人做饭时习惯把头发别在耳后的小动作,记得女人哄他入睡的儿歌,也记得木叶的每一条道路,女人都曾牵着他走过。
太过真实的细节,对比起来,那个葬礼反而像是一场梦幻。
“小孩子乱跑的话,说不定会遇到鬼呢。”
水门吓了一跳。身后树林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黑色长发,衬得他脸色苍白:“你是谁?”
“我叫大蛇丸。”那时候的水门,还不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特别的人,“小家伙,一个人躲在这里哭?”
“我没哭。”水门下意识地反驳,但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也变得不那么有自信了,“……我,我要参加我妈妈的葬礼,我要回去了。”
也许是对方的气质太过阴霾,水门觉得有些害怕。
“你爸爸可真不负责。”大蛇丸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更倾向于自说自话。
“才不是!”明明和那个男人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曾见面,但水门就是忍不住辩解,“我爸爸是木叶的英雄,不信你去看慰灵碑了!”
“……”大蛇丸目光沉沉地瞥了水门一眼,一时间竟没有说话。他看了一会儿天,又看了一会儿云,最后走过来,在水门的身前,蹲下来,刚好和水门处于同一条水平线上,“……他们,如果是英雄就好了。如果真的那么伟大,真的那么爱你……”
大蛇丸摸了摸水门的头。老实说,那并不是十分舒服,大蛇丸很瘦,手上老茧很硬,而且用力也略大。
但水门却觉得鼻子发酸,隐隐想哭。
“那么就努力活着回来吧,像一个英雄一样凯旋而归。”
“小家伙,别哭了,喏,这个送给你。”大蛇丸递给水门的,是一条很小的,可以捧在手心的白色小蛇。
水门茫然地抬头看他,然后仓皇擦去脸上的眼泪——他明明不是想哭的,只是眼泪止不住:“我没事。”
“拿着!”大蛇丸不耐烦地命令道,“我已经不再需要这个了,等你也不需要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现在,去见你妈妈最后一面。”
水门握着那条小白蛇,被大蛇丸从山坡上拎下来。几个跳跃之间,他就被带到了葬礼现场,日暮西山,人群已经散去。水门以狗□的姿势栽倒在地上,起身,大蛇丸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和他同龄的黑发男孩,戒备地看着他。
水门拍去身上的灰尘,抬起头,那个男孩还在看他——那是一个眉眼精致的孩子,眼眶红红的,明显之前已经哭过很久了,背上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裹,包裹里露出婴儿熟睡的脸。水门觉得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伸出手:“你好,我是波风水门。”
友好之意溢于言表。
男孩戒备地注视他良久,倒退一步,然后转身就跑了。
水门看着他的背影,低头——好吧,他手上还有一条蛇,太失算。
不过,没过多久,水门便再度见到了那个男孩,入学典礼上,自我介绍。那个男孩说:我叫加藤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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