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个事实,姚姬深深松了一口气,像是背负了很久的沉重包袱终于得以放下。一直以来他一个人守着这样一个秘密,不敢和任何人说,这种心灵上的煎熬他实在是受够了。
早在第一次从棺材里,穿着蕾丝裙爬出来,姚姬就开始考虑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
他刚醒来的时候这具身体还是五六岁的小孩模样,身边的裙子、金币,都在说明这个孩子对于长辈而言的重要程度。后来的羊皮纸家信的内容也透露出这具身体没有问题,完全可以恢复生气的消息。
不管这具身体到底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会悄无声息地被安置在棺材里,这具身体包括他所附带的一切,都不是属于姚姬的。那是姚姬从别人那里夺过来的。
想到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让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离去,姚姬就觉得十分愧疚,这份愧疚不仅是对那个可能已经离去的灵魂,也是对那宠爱他的长辈们。
而他从未被挫磨的骄傲也不希望当别人看着他的时候其实真正看着的另一个人。
不是没有想过以这具身体的强悍所拥有的长辈实力会有多强大,听说宠爱的子侄被不相干的人取代心情激愤之下会造成多大的破坏。但他压抑了那么久,已经受够了亲手掩埋自己的过去,这种行为就好像要亲口否认自己的过去,否认曾经的自己的存在。
至于原本打算绝不连累别人的姚姬为什么会在伏地魔在场的时候坦白。。。
也许是希望伏地魔能够成为最先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许觉得伏地魔的实力可以逃脱牵累,也许是有伏地魔在场他说出来时会更有安全感。。。
总之种种复杂的,连自己也没有理清的情绪,促使他急急忙忙开口。
——即使他不能预测伏地魔对此的反应是正面还是负面。
这个消息一扔出来,伏地魔就愣住了,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他就回过神,脑子快速运转分析这个消息会带来怎样的后续,而他又能够用什么手段应对,甚至在姚姬说第一遍的时候他就握紧了姚姬的手,无言表达自己的决定。
这个世界恐怕再没有人像伏地魔那样清楚杰克的实力有多可怕。
当初虽然杰克是抱着善意接近他们,但出于谨慎,伏地魔他们还是虚虚实实地试探过对方。作为姚姬的婚契对象,杰克最关注的对象,伏地魔试探杰克的机会可是比其他人多得多。然而无论是魔法实力还是各系知识,杰克的表现都让伏地魔心惊。
如果伏地魔的程度是长河,那么杰克就是深不可测的大海,他无法探知杰克的极限在哪里,就好比他站在岸上看不到大海的边界。
——而伏地魔已经是代表了如今巫师界最顶尖的程度。
但即使知道杰克发怒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还是握紧了姚姬的手,绷紧了所有的神经,只要杰克有所行动,他就能挡在姚姬前面。
然而出乎姚姬和伏地魔的预料,杰克的反应不是他们设想中的任何一种,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丝激动的情绪也没有,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啊。。。你说这个啊。。。”
他脸上的神色淡淡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一杯放久了的有些涩的琥珀酒,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愤怒,所有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在漫长的岁月里发酵,沉淀成现在的样子。别人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忧伤,那样清澈微涩的忧伤,但手握上去,却是冰冷。
——那些像熔岩一样翻滚的,炽热的情绪早就冷却在残酷的现实里,镇压至冻结。
“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我可以告诉你,这具身体从出生就没有灵魂。”
“是你的到来让这具身体苏醒。”
杰克淡淡的目光扫过姚姬,透过眼前十多岁的身体仿佛能看见当初他的小侄子刚刚从蛋里孵出来的样子,那么小,那么脆弱。圆滚滚的肚皮,湿漉漉的鳞片的小鼻子,短短的尾巴和肥爪子。看着那样柔软娇小的肉团他们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然而小肉团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除了轻微的呼吸他们找不到他任何的生命迹象。
这个刚刚降临这个世界的小家伙好像随时有可能离开,一阵风,一场雨,都能轻易夺走他的生命。这是个没有灵魂的肉体,随时可能枯萎。
“不是早猜到会是这样吗。”玛尔斯的神色淡淡的,强撑着站在原地,埃涅阿斯红着眼扭过头去,不敢看刚刚破壳的孩子。“早在这个孩子还以蛋的形式存在的时候,我们就探测不到任何灵魂的波动,要不是生命的迹象还存在,谁都会觉得这是一颗死蛋。同性之间的繁育原本就艰难,能拥有过就该虔诚感谢,我哪敢奢求什么?”
刚刚成年还不成熟的杰克看着自嘲的哥哥,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时候都那么强大的玛尔斯似乎从来没有露出过脆弱的一面,他好像从来不需要安慰,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能坚持走下去。所有安慰的话语似乎都是对他坚强的侮辱,而指责的话到了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
从知道那颗蛋的存在开始,杰克就把所有的温柔和期待给予了那个还没见面的脆弱生命,那也许将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玛尔斯以外他唯一的血脉亲人。睡觉的时候抱着它,醒着的时候守着他,轻轻的触碰都怕伤害到它,看着它他就心软得一塌糊涂,好像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只需要这样一直,一直看着它。
他知道玛尔斯和埃涅阿斯对它的感情绝不会比他少,毕竟它对于玛尔斯和埃涅阿斯来说还有更多,更重要的意义。否则这样没有灵魂波动注定凋谢的生命早就会被放弃,而不是被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甚至耗费无数心血找来各种难求的珍品促使小家伙的降生。
可是,难道就这样,看着他匆匆忙忙在这个世界来了又去?
真的要看着那脆弱的肉体失去生命的光辉,鳞片逐渐暗淡,水润的小鼻子干枯开裂,肉呼呼的肚子和爪子就此消瘦干瘪,最后变成一具风干的尸体?
结果是这样,他们心里的难过和痛苦绝不会比他少一分,要他怎么指责他们的失望和放弃,又要他怎么开口表达想要继续的决定?
不如默默离开,只能默默离开。
禁忌的魔法阵用滚烫的龙血画成,他心里终究还是不甘心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激烈的情绪,强烈的冲动促使他触碰时间与空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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