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外满天星斗,寒气透骨,夜色沉静如水。奢华的大帐之内传出悠扬的高昌乐舞。箜篌,排萧,琵琶齐鸣,舞妓旋转着身体,褪下罩在外面轻薄的纱衣,阑群松散,春光旖旎。几名身着华服的男子偎红倚翠,坐在雪豹皮铺就的床榻上,耳边不时传来美人放 纵的娇笑,娇软的嘤咛。
焦黄的烤全羊被小厮们从门外抬了进来,周遭充斥着葡萄酒醉人的芳香。席间一名身材肥硕,留着八字胡的男人,侧身面对一袭窄袖紫袍的俊美少年说:“少主不是去了南面的沙漠戍边吗?怎么忽然间回来了?”由于对方的身份显赫,不便透露,因而只称其“少主”。
“父亲一病不起,一连昏迷了几天,接到母亲飞鸽传书,本尊单人一骑星夜兼程赶了回来。”说着,少年从腰间拔出佩刀,从羊脊上切下几片肥嫩的羊肉,叫人端出去供奉。之后,玉杯盛满琥珀光,离席起身,弹指敬奉天地。即而扬起温和而稚嫩的声音:“诸位请!”
“谢尊主!”席间的男子们纷纷起身,单手按胸,谦卑鞠躬。
少年坐下身,转向“八字胡”继续说到:“父亲重病之时,为臣为子的本不该在这里寻欢做乐。今夜在场的各位都是自己人,本尊不妨直说:母亲急于将本尊唤回,还有另一层深意,父亲此劫若真有个万一,绝不能让高昌大权旁落。党项的李元昊急于脱离大宋,建立大夏国,一心想助二王子登上宝座。高昌富甲天下,地处西域咽喉,就象一块肥美的羊肉,被无数野心勃勃的豺狼暗地里窥测。”当然,他的亲娘舅耶律大石也算一个!
门外忽而传来一阵夸张的笑声,一身珠光宝气的老鸨子扭捏作态进了门:“几位大爷玩得可开心么?贵客盈门,老妈子我今儿个高兴!来人哪,再抬酒来,我请!”古代时也有大酬宾,勾栏院也不例外。
“嫫嫫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等下次再说。我们少主鞍马劳顿,要早些回城休息了!”“八字胡”摆了摆手推辞着。
什么,要走?这下可把老鸨子急坏了:“哎呀,各位爷,这更深露重的,还要回城吗?就在这儿早些安歇得了!”
“我们这些老头子到是无所谓,可我家少主岂是你这班庸脂俗粉能伺候的!”
“呦,这位小爷好相貌!”老鸨子上下打量,攥着手帕,S米米地挑起大拇指,“我们这儿的姑娘可都是大宋教坊调教出来的官妓,小爷一个都看不上眼,可见真是个高贵的人儿!”
少年对那张谄媚的老脸极其厌恶,轻蔑一笑,懒得多说。
“小爷,让您这么扫兴地离开,岂不砸了我‘芙蓉帐’的招牌!老妈子我今天豁出去了!我这帐下有件‘稀世之宝’,小爷可愿意随我去看看哪?不过,我可事先说好,这可是匹难驯的烈马!小爷,怕不怕?”老鸨子软硬兼施,连哄带诈!
“少废话!那美人儿在哪儿?开个价钱吧?”旁边的老家伙看上去兴致勃勃,树起拇指抿着八字胡说。
“这。。。。。。不好吧?”紫衣少年满心犹豫,尴尬地望向他。母妃看得紧,严禁他与宫婢私混。更重要的是,他将来的妃一定得是契丹人。可怜他血气方刚的年龄,舅舅家定了亲表妹却只有七八岁,母亲甚至不肯答应让他先立个侧妃。
“少主,去吧。我们几个不说,谁会知道啊?”同为男人,“八字胡”深知对方的苦衷,满脸忠诚地宽慰着。
“那。。。。。。”
“去吧!”“八字胡”索性伸出手推了他一把。
少年当即红了脸,半推半就地跟着一路拍拍打打的老鸨子走出了帐外。
“就是她!”一进帐门,老鸨子手拢烛火,缓缓走向一脸惊诧的绝色美人。为了展现出最完美的脸蛋,迅速抽出塞在她口中纱巾。
少年心里一惊:苍天啊,是。。。。。。是?她太美了!就象是十几年前多兰葛大阏氏刚被父汗迎进高昌时的样子。象,真象,太象!
全身赤倮的葛悉昙,赫然张大了泪水迷蒙的眼睛,“吴尘!”一时控制不住,惊呼出声。脑袋里霎时一片空白,感觉自己想是在做梦。用力挤了挤眼睛,又仿佛不是梦。是吴尘,只是看起来过于年轻。就象是当初刚上高中时,两人热恋中的样子。
“你认识我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对方眼中的惊异比她更浓。
他真的是吴尘?怎么可能!这是在一千多年前的高昌城。心神未定,随口说到:“我。。。。。。我是瞎猜的。”老天啊,莫非他真是她千年后的爱人?
对方一脸羞涩,几乎不敢抬眼看她,转而凑到老鸨子耳边,低声说:“安排个干净温暖的地方,我今晚不走了。”
“这价钱嘛?”老鸨子捻动手指,谄媚地笑问。
他拨开系在金革带上的佩帛鱼,从算袋里取出一枚硕大的猫眼石递到老鸨子手里:“这个,够吗?”
老鸨子两眼生光,当即笑得花枝烂颤,“够,够,无价之宝!小爷跟我来,我这就给您安排个舒舒服服的地方。”话音刚落,转头探出破旧的帐门,“来人哪,抬人!人都死哪去啦!”
“不必!我自己来吧。”少年说着走向窄榻边的美人,将肩上的裘绒大氅盖在她瑟瑟发抖的身子上。双腕一横,猛得将她抱在胸前,阔步出了大帐。
少年抱着美人,跟在老鸨子身后进了一座温暖而舒适的私帐。帐内气味清新,仿佛是天竺檀香。老鸨子寒暄了几句及时告退,生怕误了贵客一掷千金买来的春光。
帐门从外边掩蔽,眼前的“吴尘”再次向她问起:“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你真的是吴尘吗?”葛悉昙仿佛有些期待,颤抖的身子在温暖的大氅在瑟缩,小脸红到了脖子,不可思议地端详着。
“‘无尘’或者‘净名’是汉人的叫法,我的原名是‘毕摩罗诘’,转自梵语中的‘毗摩罗诘’无尘无垢的意思。”对方坐在她身旁,双眼望着不远处的狻猊香炉解释。
葛悉昙有些失望,原来他是另一个“吴尘”!可那双眼睛里清澈的目光分明就是她的吴尘!对方温和而大气的谈吐,颇有将相之风,让她难以压抑悸动的心情。
“你叫什么名字?”他猛然转回头,羞涩的望着她,脸红脖子粗地问。
“我叫。。。。。。葛悉昙。”她分明看到那双微红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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