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浴池里漂浮着朵朵含露的白莲,池壁四周摆满波斯的黄金灯盏。健壮的男人哗啦一声窜出池水,修长的双手用力抹了一把玉雕似的俊脸,将濡湿的长发抿向脑后。毕勒哥一手执起水罐,迎着前额倒出一线洁白的乳汁,醍醐灌顶,闭目凝思:前些日子一个来自天竺的游方僧人带来一卷梵语《往生咒》,可度亡灵超脱,可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极乐净土。
为了持颂此咒,他清净三业,每日沐浴,至诚一心,在佛前燃香,长跪合掌,为往生路上的多兰葛消业祈福。
猛然站起身,池水晃动着涟漪。须臾之后,他带着莲花似的金冠跪在禅堂里,手持密卷,口念般若,身后坐着几十位僧人一边抄经,一边和着帝王醇厚的声线唱颂着,“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
毕勒哥认为,自己只是念咒,不够虔诚难得精进,扬手招来侍奉左右的奴仆,背过龛上的佛像低声说:“寡人要抄颂经咒,速速取来绢帛。”
“遵旨。”仆从立即趴在地上退了出去,不久便捧着洁白的绢帛,笔墨回到了佛堂。
毕勒哥轻蔑地瞟了一眼笔墨,随手扯过绢帛说:“撤下笔墨,寡人要已血成卷!”
“陛下,这……”他是“亦都护”,怎么能随便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你想亢旨吗?”毕勒哥下巴微扬,声音冷冰冰的。
“身为您忠诚的奴仆,我是不会允许您这样做的,除非您把我处死!”对方全体投地,固执的说。
“侍卫!仆固俊,这个贱奴公然违抗寡人,拉去充做徭役,发配他去拜城修建佛院。”对于这个卑微的奴隶他已经做到了最大的仁慈,阏氏大丧期间,他不想见到血光。
“遵旨。”仆固俊无可奈何地将忠诚的奴仆拉起来,押出佛堂。尊贵的阿萨兰汗疯了,他在用暴虐的自残发泄内心的苦闷。大阏氏已经死了,这样做她就能活过来吗?为什么非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他要为她折磨自己一辈子吗?
毕勒哥果断的咬破自己的手指,一边颂经,一边在绢帛上书写着梵文陀罗尼。每当伤口即将愈合的时候,他就再次咬破。日复一日,他的手指已经溃烂麻木,只有那个美好的愿望还藏在心里:多兰葛,我的多兰葛,在红尘的彼岸等着我……
“这是什么文字怪怪的?”一个吊儿郎当的女生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鬼画符”,对正在地上做瑜伽的室友说。
“美美,我在跟自己沟通,你不能不说话吗?”劈腿坐在瑜伽垫上的女子悠然转头,露出美得令人眩晕的面孔。
“来看一眼嘛!哪个王八蛋把中国的宝贝弄到了德国的博物馆里展出,整面壁画都被切下来搬去了柏林。”美美不禁感慨,中国有多少好东西流失海外。看见那些道貌岸然的死洋鬼子就窝火,八国联军差一点就把中国给瓜分了!
“那个强盗叫勒柯克,打着考察探险的名义掠夺!”美女卷起垫子,起身看了看屏幕上的“鬼话符”说:“这些梵文写成的经卷也是他们的展品吗?”
“梵文?不象!你那些《瑜伽冥想曲》封皮上的字不是这样的。”
“呵呵,那是天成体的梵文,这种是悉昙体。就是我‘葛悉昙’名字里的那两个字。”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名字,她才对这些梵音梵语颇感兴趣,“美美,点下‘后退’,让我看看展出的那些壁画。”
“没什么好看的!就两副图,想看就打‘飞的’飞去柏林好了。”对方大大抻了个懒腰,随意调侃了一句。
“等我傍上大款再说!”葛悉昙早已被现实折服了,舞文弄墨能当饭吃吗?他老爸活着的时候是研究西域文化的,每天跟沙子打交道,家里从来就揭不开锅。老妈很早劝他下海经商,他就是不听,结果人埋在沙子里找不到了!剩下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日子过得一直很清苦。
可能是遗传了父亲的基因,她脑子够用,功课一向很棒,可惜最后还是提前离开了美好的课堂。作为女儿,她没得选,老妈身体不好,她想早些出来赚钱,一心希望母亲的日子能过得舒心一点。
“悉昙,大款成天围着你转,你怎么就不睁眼?”美美说的是实话,这家伙要是稍稍“那个”一点,兜里一定有花不完的钱。可惜她生得慧质兰心,却偏偏瞎了眼,“喂,你那个吴尘有一段时间没给你来信了。”
“他最近大概忙着过六级英语。”真的吗?葛悉昙分明觉得是在自欺欺人。男朋友这段时间没写过信,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他是变心了吗?从高中到现在,他们在一起相处了六年。有时候她在想,他们相处的战线拉得太长了。高中三年的紧张,加上他上大学后去了异地,他们两人根本没有多少腻在一起的时光。
他们之间的那种感情是爱吗?也可能是习惯。她习惯了给他写信,听他将大学寝室里发生的事情。天之娇子的学院生活,真得很让人向往……
他就快过生日了,难道只发个邮件问候他一声就算了?她或许该去那个相邻不远的城市看看他。
“悉昙,那个吴尘有什么好,穷得就剩两袖清风了!”美美抽空泡了个面,瞥了眼不远处的空床铺,不以为然的说,“你看看人家康甜,两个老凯子哄着捧着,其中一个正跟家里的母夜叉打离婚呢!”
“你看着眼气,就让她分你一个!她要是真嫁了那个离婚的,肯定得剩下一个。”葛悉昙无奈的闭起双眼说笑着。职业关系,她们这群女孩子是一间五星级宾馆里雪茄吧的侍者,平时工作的时候接触大款的机会超多,要是真有那个想法,闭着眼睛也能划拉一个。可惜她葛悉昙泛贱,偏偏是个“倒贴货”!
吴尘有什么好的?她到底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自己六年的青春?再不然就是舍不得自己花在他身上的钱?可能是脸蛋漂亮的原因,她的销售业绩一直不错。每月的收入二分之一给了母亲,剩下的平均分成两等份,一份放进自己的钱包里,另一份打进他的银联卡。工作了两年多,一分钱都没攒下。只能怨自己倒贴“小白脸”,怪不得别人!吴尘一断粮就给她打电话,仿佛已经养成习惯了。
美美扒拉了两口泡面,转向她说:“我对康甜的品位不认可,她钓的男人起码都是爷爷辈儿的!”
“康甜喜欢博学的老家伙。她说跟他们在一起能学到很多很多。”葛悉昙解开发辫,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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