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纱罗再一次踏进红枫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在夜色刚刚降临的红枫镇上,硫磺的气味显得更加浓郁——温泉店在夜晚的生意显然要比白天要好得多。
她又看了一整天的书。
红枫镇外位于火山山体中的那座高塔里有着比起帕米尔高塔而毫不逊色的藏书量,纱罗几乎要怀疑,全世界最最齐全的书库就在那座高塔之内。
在过去的三年中,纱罗挑出了所有有关于炼金术的书籍,一一进行阅读。
同时,她看完了那本手札——三年里,纱罗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前后看了多少遍了,里头的内容也已经烂熟于心。
纱罗踏上了镇上的石砖路,她的目标是位于镇子中央的酒馆。由各地来红枫镇度过假日的旅客们最喜欢在这个时间到酒馆小酌一杯,而她也正好到那儿等待她想要的消息。
借着镇上民宅中透出的半点灯光,纱罗有条不紊地往镇子中央走去。
她看向远处漆黑一片的山林。白天里虽然是大好晴天,但是这天夜里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纱罗一愣,无端想起了那手札的开头。
「我从流民的手中救下了一个孩子。」
「那个夜晚没有一丝光亮,碰到那群流民的时候,他们正对着地上蜷缩着的孩子拳打脚踢。我赶走了那些人之后,那孩子似乎只剩下蜷着身子的力气了,脏污的已经纠结在一起的头发之后,一双眼睛正盯着我,那一刹那闪过的倔强眼神带着火光。」
「我把那孩子带回了我的高塔。」
「一开始那孩子居然不肯洗澡,百般哄骗、软磨硬泡之后总算是松了口进了浴室,松了口气的我发现,小孩子可真真太难伺候了。」
「那小孩洗了澡出来之后,可真是让人惊艳。这么多年来,我都没见过那么俊俏的孩子——是的,那是个男孩。」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却不肯说。我对这个也不在意,就问他愿不愿意做我的学徒。我以为按照他这一路以来的表现怎么说也会考虑好一会儿的,没想到他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我很惊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就这样,在这么多年之后,我终于收到了自己的学徒。」
「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那么多想要从我这儿获犬真理’的人,我却偏偏只选了这样一个孩子。后来我终于想通了。是他的那个眼神——那个似乎有着火光的眼神,让我毫不犹豫地提出了收他做学徒的要求。」
「那双眼,属于真理的探索者。」
……
「几日之后,我仍觉得用‘喂’啊‘你’啊之类的词来称呼他实在太失礼,便再一次问他叫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才告诉我他没有名字。」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没有名字必然是谎言,我知道,他的不愿说仅仅是源于那份不想再面对过去的心情。这样的孩子……在现在这种时局实在太多了,没有名字,没有父母,没有……家。」
「我的沉默让他似乎有些不安——好几天了,这孩子脸上出现的表情少之又少,似乎所有的感情都在颠沛流离中被磨掉了。我很庆幸我赶走了那些流民,并把他带回了我的高塔。」
「我问他,想不想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名字。」
「他几乎是立刻点了头。我相信他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但他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手札中的内容到这里就中断了。
是的,这本手札并非完好无损——其间有好几页都被撕掉了。譬如,纱罗猜想那手札里接下去就要揭晓那男孩名字的一页,就被撕掉了。
手札上被撕去的书页断裂处显得非常陈旧,看着像是很多年前就被撕掉了的。
纱罗站在小镇中央,酒馆的门前。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进了酒馆。
酒馆里头一片人声鼎沸,起哄声、暧昧的笑闹声、侍者报着菜单的声音、聊天声、酒杯碰撞声……各种各样声音在酒馆这个并不算大的封闭空间里来回震荡。
夜晚的酒馆是活在生活下层的人们最好的去处,在这里他们可以得到与白天辛苦劳作所截然不同的、他们想要的满足——肉体上的,抑或是精神上的满足。
而夜晚的酒馆最不缺的也是消息。只要你愿意在这儿呆上一整晚,只要你有耐心,来自大陆各地的消息可以慢慢听个遍。当然,身上带了足够的钱的话,或许还可以买到一些与众不同的有意思的信息。
酒馆的老板自然是认识这个乖巧的小姑娘的。
纱罗从三年前住下的时候就开始每三天来一次酒馆打听消息,最开始酒馆老板是不肯让年纪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呆在这种混乱的地方的。
只是纱罗的理由很充分——她并不是普通的孩子,并且,为了她那隐居的老师毕生所求的古怪的炼金材料,她每三天就要来酒馆打听一次消息。
既然这小丫头似乎确实不是普通的孩子,背后也有一个可靠的老师,每三天来一次的请求似乎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最多,自己在这小丫头来的时候多注意着点,帮着照顾一下就是了。
纱罗再一次打心底里的感谢这地方民风的淳朴,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她的话。
在酒馆老板的关照下,纱罗坐到她的专属位置——座位在隐蔽的角落处,并不会引起太大的位置,却能将整个酒馆里的人物事一览无遗——算是个很不错的位置啦。
纱罗落座了之后,先是在依然哄闹的酒馆内扫视了一圈之后,招手喊来了侍者。她点了今晚酒馆里特别供应的鸡肉汉堡,外加一杯柳橙汁。
这三年来在酒馆里消磨了不少时间的纱罗几乎已经练成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样的人带来了可以一听的消息,什么样的人只会吹牛,什么样的人只是来找乐子的——如今纱罗都能看出些门道来。
她一一扫过她认为有那么些意思的几个人,专注地盯着他们的嘴型。
虽然没有专门去学过唇语,但是相关性强的几个单词的嘴型她总是能辨认出来的,类似“炼金”、“炼金术师”、“高塔”、“炼金协会”等等,甚至是她去过的几个城镇的名字,她都能够认出相对应的嘴型来。
喝掉最后一口柳橙汁,纱罗习惯性地掏出手帕擦拭嘴角。
纱罗招手喊来侍者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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