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窗外依旧是盈盈月色,竟是没过多少时辰。林华只觉浑身清爽无比,抬手摸去,头上那朵红花业已不见了踪迹。
环顾四下,屋内寂静无比,想来那妖皇已离去,微微阖起双眼,却是毫无睡意,只得睁开双眼,望着那青色绣着合欢花的纱帐许久,幽幽叹了口气,不甘愿地起身,伸了伸睡得僵直的腰部,穿上床边摆得整齐的绣鞋,林华起身,随手拿起床架旁挂着的青色披风裹在身上,信步走至院外。
庭院内那棵巨大的合欢树静悄悄地立在角落,满树花朵收起白日嚣张烂漫,难得显出小家碧玉姿态。
林华上前,口中轻声唤道:“合欢姐姐。”
那树干并不应声,就连那繁茂的枝叶都悄无声息。
林华凑至那粗大的树干面前,伸手敲敲树干,加大音量唤道:“合欢姐姐?”
“……”
接连唤了几声,那忽男忽女,妖媚可人的女人仍未从树中走出,林华终于放弃,转而到一旁葡萄藤下,抓了一串葡萄就着旁边井水洗净,一粒粒数着放进口中。
那葡萄沁甜可口,林华一连吃了七八串,直到牙齿酸涩,方才作罢。
那熟悉的铃铛声仍旧没有响起。
林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倚着井栏,仰头望着那轮蓝色月亮。
此刻清风拂面,明月如水,林华只觉脑中思虑万千,纠纠结结绕成一团,把那本就狭小的空间,填个满满当当,毫无缝隙。
此番来到异界,却更像一场莫名梦境,梦中十年时光转瞬即逝,仿佛只要睁眼,这场梦境便碎裂成片,而那关键一眼,却怎么也无法睁开,只得在这梦中挣扎,被那只无名大手推来桑去,无法解脱。
思虑间,面前一只莹白如玉的小手,递上一只青玉酒杯,林华接过,仰头灌了下去,火辣辣的热流顺着食道婉转而下,终落到那胃囊之中,
林华欲道谢,却见面前那碧云神女身着一袭艳红长裙俏生生地立在月下,微微笑着望着她。
“你还是那么单纯。“
林华只觉呼吸一滞,浑身汗毛“唰”得竖起,这美人笑靥如花,却让人如置冰窟,那看似纯净无害的笑容,却让林华倍感森冷阴寒。
碧云美目含笑,纤纤玉手抚上林华冰凉的脸孔,看着林华略带惊恐地面容,碧云面上笑容越发灿烂,享受般来来回回摩挲林华脸庞许久方道:“莫怕,酒中无毒。”
林华刚要松口气,便又听那美人说道:“不过,你确还是要死。”
说罢,手上猛地用力,林华一时不查,猛得后仰,直直落入井中。
林华落入水中,来不及挣扎,那冰冷刺骨的井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转瞬间便将她裹住,林华只觉呼吸越发困难,艰难地挣扎几下,便觉眼前一黑,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碧云静静立在井边,直到那翻腾的井水趋于平静,方收起笑容,对着井边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盈盈下拜:“臣妾幸不辱命。”
那人不答,神情微妙地望了一眼那平静的水面一眼,转身拉住碧云手腕,只见原地黑光闪过,那二人便已不见踪迹。
庭院又恢复平静,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只有那落在尘埃的青玉酒杯在月光下散发出青蒙蒙的光芒。,
林华想说,被水淹的滋味委实不好受,全身上下湿淋淋不说,那浑身骨骼仿佛被人一寸寸捏碎再拼起,委实让人难以承受,林华便是被这剧痛生生痛醒的。
面前景色模模糊糊,林华努力睁大双眼,仍旧看得不甚清楚,想来在水中泡的太久,连那眼中也全部浸水。
林华合上那肿胀不堪的双眼,休息良久,方缓慢睁开,这一次,眼前一切终不在模糊,林华却觉还是在模糊一点才好。
眼前之景惨烈无比,入目处残肢断臂漫天飞舞,鲜血如下雨一般浇得林华满脸满身,黏黏腻腻,催人欲吐,林华此时也顾不得吐了,见一蛇头猪身妖怪拿着把大刀挥舞着跑来,林华慌忙就地一滚,堪堪避过那闪着白光的大刀,那刀去势不减,直直劈向面前那不急躲闪的清秀小兵,那刀端是锋利无比,生生把那小兵劈成两半,肠肠肚肚流的满地都是。
砍了那小兵,那蛇猪妖越发兴奋,双目冒着红光,癫狂万分地挥着大刀寻找下一劈砍目标,眼见那蛇猪妖就要看见她,林华顾不得恶心,伸手一把扯过那满地肠肚堆在身上,接着双眼一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不知躺了多久,身上被无数双大脚踩来踩去,偶尔落下几只不知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上,林华咬牙坚持,硬是不吭一声。
终于四周归于寂静,天地间安静无比。
林华悄悄睁开双眼,眼前一片血红之色,四周无数尸体堆成小山一般,血流成河,林华此时便坐在这血河之中,脖子上还挂着那清秀小兵的肠子,左右手中拿着不知何人的胳膊大腿,腿上更是躺着一颗脑浆崩裂的半拉脑瓜。
眼前情景太过刺激,林华大脑立马短路,有些木然地把那手中残肢抛开,扯下脖子上挂着的肠子,踢开开腿上那脑袋瓜子,林华镇定自若地起身,颤颤巍巍朝前走去。
一步,一颗颗奇形怪状的脑袋瓜子顺着白森森的脑浆来回滚动。
两步,一条条光洁修长的大腿飘在血河之上。
三步……
“啊!”
凄厉刺耳的惨叫声从林华口中发出,林华再也忍受不住,抱着脑袋,放声惨叫。
忽然只听得头上电闪雷鸣,轰隆巨响。
林华错愕地抬头,接着便看见了此生最绚丽的景象。
那是一只巨大黑色凤凰,美丽高贵,傲气非常,那双凤眸毫无情绪地盯着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林华,沉声开口:“你是何人?”
那声音极其动听,宛如天籁。
林华如痴如醉,浑浑噩噩开口:“凤族瑶华。”
那黑色凤凰盯着林华,眸中流光闪烁,似在思考什么,良久忽然敛起凤翼,缓缓降落,那巨大的身躯逐渐收缩,越来越小,直至降到地面三尺,那巨大的凤凰已化为人形,静静地浮在半空之中。
在这漫天血腥之气中,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那香味极其浅淡,如晨间朝露般干净纯粹,生生把那血腥之气压下,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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