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狐之心
寂寞清秋,月如钩。
黑脸汉子自茅屋中步出时,脸色发青,驱妖剑已经还入鞘中,他的手却紧紧握着冰冷的剑柄。一阵刺骨的寒冷,那是一种自内心深处所发出的恐惧,让他的手足如同冻僵般麻木。虽为镖局之主,他时时仗剑江湖,斩妖除魔。穷其一生,但却从未遇到过如此骇人之事!这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茅屋外围着的徒弟们正焦急的等待着,见到师傅如此神情,皆大吃一惊,“师傅,到底如何?”
“他是人还是妖?”沐风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黑脸汉子嘴唇微微发抖,铁青的脸,肌肤已经僵硬。“我也不知!他的确有人的身子,可是,却有一颗妖的心!”
“什么?”众人皆失声。
“妖的心?那他还是人吗?”众人的声音已经发抖,他们大多数人还是首次听到大荒之中真有妖孽存在。
“千真万确,是一颗血狐的心!”黑脸汉子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他记得《异方志。卷五》有载:东溟之滨,有赤狐毛色如血,性嗜杀,以血为食,故曰血狐。有灵性,常幻为人形。
此人的胸前有一条三寸长的淡淡伤痕,显然许久之前换心所留下的。这世间竟然还有人懂得换心之术?
闻听此言,众人皆默默无语。这种似人非人的怪物,任何人也不知该如何办。
“师傅,待我张累前去斩妖除魔,既然他已不是人,我们索性杀了他,免得他危害人间!”一个汉子腾身而出,一脸正气。
“且慢,我观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先带他回朔方城分号再做理论。”黑脸汉子一脸慎重。
“石俊,你速速前往万雪山藏剑烽,请无上真人于入冬前后务必来朔方城分号,带上我的驱妖剑,就说为师有要事相商。”叫石俊的汉子应了一声,接过玉剑,翻身上马,出镇往西北的万雪山去了。
"其余人等,收拾行囊,我们回边城!"
......
边城朔方乃是大新朝通往西极苦寒之地的最后一座城池,依沧澜河而建,人口虽不多,却异常繁华。此地乃西疆第一贸易重镇,丝绸,茶叶,葡萄酒,兽皮等物资皆在此易市,南来北往,熙熙攘攘。各色人等衣红着绿,使得这座石城充满了异国风情。
风波楼的老板今天很高兴。尚未开张,就有一名男子躺在石阶前,身边全是横七竖八的酒坛。这个人老板当然认得,此人昨晚出手豪阔,一出手竟然是二十两银子。若非打烊,谁也不愿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推。此时又见银子送上门来,怎能不高兴。
“但愿长醉不复醒!”男人始终重复着相同的话,灰清长衫,面容清秀,正是云逸。
没有人劝他,也无人敢劝。因为醉酒的人不光会耍酒疯,更令人侧目的是酒后的呕吐。带有血丝的污秽之物遍地都是,让人避之不及。
所以风波楼的老板现在却很烦恼,毕竟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吐的一塌糊涂的醉鬼在一个地方喝酒。于是云逸喝酒的地方已不是醉人楼,他躺在一张破席之上,怀中依然抱着一坛杜康酒,破烂肮脏的儒衫已与乞丐无异。午后的日光透过婆娑的残枝暖洋洋照在他身上,斑驳的树影在身旁晃动,他似乎已然睡着。
不远处,几个乞丐缩在墙角抓着虱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你可知最近出了件大事?”一名老乞丐四周环顾一番,一脸的神秘。
“出什么事了?”另一名乞丐显然很感兴趣,将刚刚捡出来了一名虱子用指甲狠狠地掐死,啐了一口,煞有介事的问道。
“城主百里大人得东镇抚司的相助,拿住了一名南疆鬼异门的堂主,你猜怎么着,这名堂主竟然是个女人。听说长的颇有几分姿色,也不知百里大人把它……嘿嘿,怎么处置了。”老乞丐一脸的淫邪。
"听说秋后便要问斩了,行乐须及时啊!"其他的几个乞丐也连连附和,一时也免不了一些污言秽语。
云逸的身躯明显的震了一下,也不知是刚刚睡醒还是根本就不曾睡去……
沐生此时正火急火燎的在大街上徘徊,师傅吩咐自己看着云逸,那知自己去趟茅房的功夫,醒来的云逸跑出大信镖局至今未归。
师傅临走时千叮万嘱,一定要看好此人,等他往关外送镖,少则两月,多则来年春分时必归。
沐生到底是个孩子,经不住云逸醒来时的再三盘问,终于说出了云逸身怀血狐之心之事。那知云逸初听此言时并无任何惊讶,只是变得更加沉默了。一连数日,一语不发。只到前日,突然不知所踪。
这人定是经历了极大的悲痛之事!他现在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万一伤势发作,或是魔性大发......后果不堪设想。一念如此,沐生竟急的嚎啕大哭起来。数日以来,一直照顾云逸起居,渐渐发现对云逸起初的不满淡了下来,反而觉得此人身世甚是可怜,父母双亡,如今又弄的非人非妖。
街上的行人不禁纷纷驻足,显然对一个半大的孩子在大街中痛哭大为不解,一时指手画脚,却也无一人将他从地上拉起。
一身酒气的云逸迈着踉跄的脚步扒开人群,不由分说,像拎小鸡一般将沐生提起,拖拽着穿过人群,身后的路人纷纷指指点点,议论着此人为何如此蛮横。
被云逸一直拖着走的沐生大声叫嚷着,云逸却浑然不觉,他的心在滴血,是她!原来她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可如今 ........
朔方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雪,虽未入冬,但西北边城气候本就寒冷,秋末飘雪,却也不足为奇。漫漫的雪花依旧犹如舞动的精灵漫天飘洒,时而落在脸上,淡若飞鸿,凉如微冰。一夜之间,大雪把整个朔方城都罩在了银皑之中,这也许就是《天下名城》中所记载的雪之城的胜景。
夜已深,人不寐。
大信镖局分号中,大雪飘了一地,风卷残雪,一副凄凉之景。简简单单的三件瓦房,几棵枯树,没有多余的人,更没有多余的点缀,一切都一如既往的静谧。
云逸坐在木桌前,烛台上燃着一只短烛,跳跃的烛光辉映着墙边一排排的书架,各种书籍层层叠叠,摆放的整整齐齐。除此之外,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数墙角的一张矮床,床上空无一物,显然并非平日所用。沉香木制成的床身上雕着各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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