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与张沁一左一右扶着太皇太后在高台上坐下,太皇太后今日雍容华贵,头上戴着镶满珠翠的金冠,稍微一动,歩摇便叮铃作响。身上是一件刚赶织出来绣满福寿的大红凤袍,本是年满六十的人,这样一装扮倒似只有五十开外,让人艳羡不已。
相比作为正主的她,张沁的装扮要素淡得多,不仅只着淡红色袍子,发上珠翠也要少些。众人都知道,她这是不想抢了太皇太后的风头,以免引得对方不开心。
朱祐樘道:“各位爱卿请座,今日是皇祖母六十大寿,爱卿们一定要吃好玩好,千万莫要拘谨才是。”
太皇太后也说:“皇上说得对,大家随意点就好。”
“谢皇上,谢太皇太后。”众人谢恩落座,均是一派喜色。
唐伯虎与念兮、伯安等人坐在一处,李徵伯则去了李东阳那里,约好日后再相见。唐伯虎兄妹二人对他都很有好感,于是满口应承下来。
皇帝宣布寿宴开始,紧接着,各桌便有早候在一旁的貌美宫女献茗,香茗是庐山云雾,最有名的贡茶之一,臣子们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喝得上。
同一时间,管弦之声悠扬奏响,为喜庆的日子更增添一分欢乐。有舞姬身着艳红服饰上台舞蹈,端的是十分应景。
香茗之后便开始上菜了,先是乾果四品,然后是蜜饯四品,再然后是饽饽四品……各色佳肴直看得人眼花缭乱,恨不得全吞进肚子里。
朱祐樘见时间差不多了,随即招来覃吉,覃吉有眼色的将戏单子递上,朱祐樘又递给太皇太后,让她点戏。
“皇祖母,这次的戏你一定要好好看,这个戏班子可是朝鲜那边最有名的,孙儿费了好多工夫才请到呢。”
太皇太后眉毛一挑,惊讶道:“哦?朝鲜的戏班子?”
“对啊,而且据说是朝鲜最有名的戏班子,他们还经常去朝鲜宫廷表演,最拿手的就是麻姑贺寿呢。”朱祐樘细细解释着。
“那就来一出麻姑贺寿吧,让哀家也看看这朝鲜戏班子是否真的与众不同。”
朱祐樘道:“好,覃公公,赶紧让他们准备上场。”
覃吉领命退下,不多时,舞姬表演完后纷纷下场,接着一声锣鼓响起,麻姑贺寿开始了。
朝鲜王朝多模仿中国,故而历史文化也多想象,像是麻姑贺寿、嫦娥奔月等经典戏曲均来源于中国神话。唯一不同的是,她们的服装样式鲜明,上穿短衣,下穿长裙。短衣只到胸/口,以黄、白、粉为主,长裙长及脚面,上窄下宽,腰间有褶皱,看上去宽松飘逸。袖口、衣襟和腋下还镶有色彩明丽的绸缎边,优雅而大方。
甫一出场,众戏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太皇太后含笑点头,显是十分满意。
“皇上有心了,哀家很喜欢这出戏。”太皇太后拍了拍朱祐樘的手背,目不转睛的看着戏台子。
朱祐樘道:“只要皇祖母喜欢就好。”
戏曲讲的是麻姑如何成仙,又如何被玉帝授命,最后给西王母贺寿的。当然,这里西王母被改成了太皇太后,意寓太皇太后地位尊崇、福寿安康。
忽然,念兮兴奋的抓住唐伯虎,另一手指着台上的戏子道:“堂兄你看,那就是戏班子的当家花旦,名叫尹智缘,是不是特别漂亮?”
唐伯虎随着她的手指望去,正好看见一位衣着粉色服饰的仙女从天而降,仙女衣袂飘飘,身周似有祥云光环,若不是知道在演戏,众人定会以为真有仙女降临。
演麻姑的女子头挽烟萝灵云髻,斜插墨玉发簪,周围又镶以玳瑁珠翠;她身着飘逸的粉色缠裙,色彩明丽、大方鲜艳。更引人注目的她无双的容颜,柳眉弯弯,眸光含笑,只略施脂粉便倾国倾城。
众大臣家眷深呼吸一口气,全都陶醉在她迷人的笑容中。
麻姑缓缓降落在地上,手捧金玉托盘,盘里盛的是一个大红寿桃,桃上绘有仙鹤青松,做工十分精细。她轻移莲步,慢慢朝太皇太后走来,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的步伐而动,甚至屏住了呼吸。
“果然国色天香,这等美人去唱戏,真是太埋没人才了。”唐伯虎幽幽叹息一句,惊的念兮回过神来。
念兮打趣道:“堂兄,你莫不是看上她了?”
唐伯虎轻哼,凑到她耳边道:“你堂兄我已经是断了袖的人,女人嘛,只能欣赏欣赏了。”
念兮忍不住笑出声来,堂兄的意思她很明白,大概就是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她一直很羡慕这样的感情,只不知她何时才会遇上个真心对她的人呢?
在距离太皇太后一丈开外,麻姑停住了脚步,她双膝跪地,将托盘举过头顶,声音清清脆脆说道:“王母蟠桃蓬莱寿,青松白鹤海屋筹。祝太皇太后如福东海,寿比南山。”
太皇太后愉悦的笑道:“说得好,来呀,赏!”
“谢太皇太后。”麻姑谢恩,同时有人将她手里的托盘接过,呈给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命人将寿桃切开,分给在场所有人同食,众人又是一阵吹捧感谢。
朱祐樘忽来了兴致,说道:“今日既有麻姑贺寿,不如众爱卿就趁机作诗一首,谁要是作的好,朕必当重赏!”
“皇上说得对,只要在场之人都可以作诗,无论身份贵贱,只要作的好,哀家就有赏赐。”太皇太后也满意的附和。
当即,就有大臣喜形于色的站了起来,对朱祐樘和太皇太后拱手道:“在下不才,愿做这第一个。”
朱祐樘道:“爱卿请讲。”
那大臣一捋胡须,扫了眼戏台子上的麻姑,悠然道:“瑶池会上蟠桃熟,福禄长筹献王母。仙鹤衔桃同相庆,彩云贺寿是麻姑。”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并未有多大反应,还是朱祐樘顾及那人面子,让覃吉赏了他一套茶壶。
有了人开头,其他人也纷纷应合,一时间,念诗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忽然,唐伯虎右侧的伯安也站了起来,俊秀的少年一脸从容,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唐伯虎也期盼的看着他,想听他会作怎样的诗。
“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微臣也有诗要作。”王伯安恭敬的说道。
太皇太后听了那么多不合心意的诗,面上稍显不悦,因此冷冰冰道:“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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