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自己的伤势痊愈后,便比前几日更精神了。
而再过几日,陶小夭的手脚渐渐有了知觉,岚卿经常帮她活动双臂,慢慢的,她的手臂已然活动自如。于是便被岚卿哄着赶着下地走路。
“步萝莉说了,你若再不活动活动,腿就废了。”
“啊?你说什么我鼻子不通气我听不清啊。”
“……”
亭中,阳光半明半暗的洒落进来。
岚卿弯着腰扶着陶小夭的双臂让她尝试着走路。而陶小夭像是个刚学走路的小孩子,一步一步颤颤巍巍的。
“我松开了啊,你自己走走试试。”
说着,岚卿缓缓松开她的手臂,而陶小夭的腿却一软摔倒在他面前。
已经数不清摔了多少次了。
陶小夭在地上很安静的低着头。岚卿将她抱到青石绣墩上,蹲□子给她掸着衣服上的尘土。
陶小夭又难过又着急,咬着唇瓣,眼睛里水汪汪的。
岚卿知道,人在生病中总是很脆弱的,若是以前的小夭,必定锲而不舍。
“怎么了?这么快就想要放弃了?不是说不想拖累我的么?”岚卿将她的发丝别在而后。
陶小夭颔首不语。
岚卿站起身,负手背对着她。
“过去的你,从来不懂得放弃。记住——永远不要依靠别人,即便是你最亲近的人。”
她茫然的凝视着他的背影。
因为,他不知道他还可以让她依靠自己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去保护她。
阳光中,他向她伸出手。
“还记得当初我说的话吗?你要尽可能的强大起来,在有天我要杀了你的时候,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我。”
她抬起头,满目泪光,心中交织着许多复杂的情感。
她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嗯!”
然后,就在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又重新站起来的情况下,陶小夭终于可以一个人走几步路了。
那时陶小夭突然想起贺绵绵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小夭,你也一定在母亲的怀里听着她的小曲儿而睡着,在父亲的搀扶下学着走路,只不过你不记得了而已。”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那个在夜里给她唱歌哄她睡觉的人,那个曾经对她关怀备至,曾经为她落泪,曾经喂她吃饭给她洗澡的人,那个让她重新拾起信心的人,只有一个人。
只有你,师父,在我的生命中刻下一个又一个沉重的痕迹,随着岁月的积淀,那些过往只会越来越深刻清晰。
阵阵清风携着殿外垂着的黛紫色纱帘翻飞起舞。殿内的香气精致而落寞,自从那日之后,嵐卿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弱,他曾经试图用仙气将毒素逼出,可这样做似乎只会让体内的毒愈发猖狂。于是嵐卿也便不理会体内的毒,让他们肆意摧残着自己。他有时会想,他替她承受了这些苦,算不算是一种补偿?
步萝莉曾经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用九天玄女的那个办法。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绝不。
她说她知道他不想伤害小夭,可是若是他不在了,何尝不是对小夭最大的伤害。
岚卿想活下去,他好不容易不再孤单,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这样的幸福?至少,他不甘心。而最主要的是,他不放心将陶小夭一人留在这世界上,他怕没了他,没有人能用心去照顾陶小夭。
事情就这样一天天的耽搁下来,只要能看见她的笑容就好了吧?至少是现在。他经常这样想着。
夜晚,她醒来,发现岚卿坐在床边,强睁着已经酸涩的眼睛,在微弱的烛光下为她缝补着衣服。
那是她因为学走路而弄破的裤子。
当真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也不知道怎么了,陶小夭鼻子微微的一酸,也许是因为太幸福了吧。
岚卿见她醒了,便放下手中的针线道:“想如厕?我扶你去。”
她却突然起身紧紧的抱住了岚卿,岚卿一愣,却没有推开她,而是轻轻拍拂着她小小的身躯。
“怎么了?”
“喜欢你……对我这么好。”
他轻柔的笑了,唇畔的笑容仿佛镀上了一层晕黄的烛光:“傻孩子……不就是缝个衣服。”
陶小夭探起身,火热的唇瓣吻在他的脸颊上。
岚卿一愣,窗外桃花花瓣自树梢悠悠脱落。
“啊啊啊不跟你说了膀胱要炸了!!”陶小夭着急忙慌的穿好鞋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如水的月光下,岚卿颤抖着伸出骨节分明的的手指,摸着脸上湿乎乎的口水,目光出神而暗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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