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龙胤二十六年夏,酒圣、药圣二人奉命下山走访民间,问百姓疾苦,除魔降妖,时限三个月。虽然一开始夙子翌一直心不甘情不愿,但是面对岚卿他不得不从。
临走前,他还大声嚷嚷着说:老夫只是去游山玩水!老夫才不会听你的命令!
那天天气甚好,岚卿悠哉的喝着茶,不理在一旁炸毛的夙子翌。
他走了,无煕殿就更冷清了。
从那天陶小夭才真正明白,在那四面楚歌的境地中,她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帮助她的人。她每一个举动都可以成为把柄,而没有意义的虚张声势如同自掘坟墓,让她可以死得更快。她也明白了,最初的自己是多么幼稚。陶小夭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战岚抓到什么把柄,她就像只惊弓之鸟,战战兢兢的活着。战岚会时不时说出些言简意赅的话语恐吓她,最主要的是,所有高强度训练她都要带着沉重的手铐脚铐。
战岚会把所有人粗活重活累活让她去做,若是偷懒,会有粗硬的皮鞭等着她。几天下来,她幼小的身体已经皮开肉绽。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她没有痛觉。
弱小,是她失败的根源。没有人可以一辈子通过投机取巧而站在别人的肩膀上。
陶小夭已经筋疲力尽了,岚卿的举动使她直直坠入地狱,慢慢的,她从整日胆战心□成了颓靡度日,把自己当作行尸走肉,无所谓所有人对她的白眼,冷落,嘲笑,责骂。机械而麻木的做着任何事。
漆黑的夜里,冷风飕飕,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咬牙切齿的将岚卿给她的袍子用力撕碎,眼中噙着泪水,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哭声!然后,面对着眼前的碎屑,她呆了半响,回想起临走之前做的那个梦,回想起醒来后时看见的岚卿。
她哭了。眼泪止不住的落下,那些回忆就像一只无形的黑手,将她的灵魂和身体扯离。
是不是如果没有那些甜蜜,如今的分离也不会这么痛彻心扉。
曾经的陶小夭以为,只要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显出真身失去理智,她就可以在古华很顺利的做完那三千件好事,然后回到村子里和大家在一起。她也一直认为,岚卿可以在她身边一辈子,从少年,到成人,再到很久以后,她的生命里都会有他的存在。他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可现在她才明白,过去所有一切的美好都是她异想天开而已,师父对她的好都是假的……从那天开始,陶小夭的世界仿佛被颠覆了,她变得沉默,把训练的过程当成自虐而去享受,就连呼吸间都会变成叹气。
无助。就好像整个人沉入了冰冷的海水里,刺骨的绝望将她身体包围起来,睁开双眼,望不见一丝天光。
就这样,一直一直沉入海底,直到死亡。
古华后山仿佛炼狱,那些一百名天真的孩子们正在被烈火烧灼,在火焰中嘶喊,挣扎。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前,将古华视为自己崇高的信仰与梦想,即便为它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在神祗的灿烂金光下,他们披上了战士的荣耀与希望,抛弃了凡人本该拥有的情感,眷恋,懦弱,嗔痴,优柔。只因为——他们是九天玄女的战士,意志薄弱的战士无法将苍生重任扛于肩上。
信仰,他们在用生命和灵魂不断的诠释这二字,看着那磅礴的气势,陶小夭才真正明白了这两个字的意思。信仰真的可以使人勇敢,只要你真的相信着它。
陶小夭拖着像灌了水银一般疲惫的身躯机械的扛着水桶在山腰上行进。这已经是第三次去另外一座山挑水了。
“小夭姐姐,如果太累的话我帮你挑水呀,我不会告诉那夜叉的。”
陶小夭眼前一片密密麻麻的雪白光点,她摇了摇头,看见眼前站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这么小就要参加这样的集训,当真惨绝人寰……她上下打量着她。
身子很瘦小,鼻梁塌塌的,所以她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就显得格外的明显,让人过目不忘。
“还记得我吗?我叫平安,李平安啊,那次我被战岚的狗腿们欺负,是你帮我解的围!”
树荫中的光斑摇摇摆摆,陶小夭礼帽的一笑道:“想起来了。”
李平安,十二岁,因为是孤儿所以经常被欺负。陶小夭一直弄不懂为什么由于没有父母而要成为被欺负的对象,有父母的人……都很了不起么?
看到当时的平安,就会想到自己。在战岚那样诋毁自己的时候,她是多么想告诉她们她是有父母的,她不是野孩子。
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夙子翌一样挺身而出。
于是她决定帮她。那天陶小夭只是略施小计,就把战岚的手下们耍得团团转。
“为什么不反击呢?任由她们这样欺负你,我都看不下去了!”小平安鼓着腮,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
陶小夭本来就疲惫苍白的脸颊,显得更加凄楚了,她笑得凄凉:“累了。”
“累了就跑掉嘛。”
她低下头,唇畔的笑容很牵强:“跑不掉。”
陶小夭知道,无论她走到哪都会被抓回来,她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我不喜欢现在的你,我喜欢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无论什么时候都笑得很开心的陶小夭。”她颔首,低声笑道:“那天我,真的很有面子,谢谢……”
陶小夭的笑容变得柔和。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三千件好事已经不仅仅是她必须完成的使命。被感谢和依靠的感觉,真好……
影影绰绰的林间小径上,她帮她扛着一个木筒,幼小的身子摇摇晃晃。已经发旧的木桶上散出木头的香味,弯曲的木纹,在尘埃的覆盖下,就像黄昏中的天幕。水桶里的水发出沉闷有力的响声。
“哎问你个事啊,好多人都说掌门特凶特恐怖,是这样么?”
“啊,还好。”陶小夭有些逃避她的话题,她不愿意想起关于他的过去。
“你也真行呀竟然能这么忍他。我跟你说,有一次我在广场上睡觉,被掌门的吼声给惊醒了。你猜我看见了啥?”平安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模样很喜感,她还有着很浓重的南方口音。
“啥?”
“他在罚一个女弟子练御剑术,并说练不好就不让吃饭,那女弟子背不下来口诀,他就让她背,被错一字就受一下罚。那戒尺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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