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呃……”沈彻被他那轻飘飘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和总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嬉笑嘲弄不同，那双冷冷清清的琥珀色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一层氤氲的雾气一般，显得格外潋滟。
也不知道他刚才在想什么。
沈彻的心里不是滋味，突然想起苏凛的那张经典剧照——欧式城堡塔楼的窗户上镶嵌着色彩斑斓的染色玻璃，穿着笔挺西装的苏凛双手搭成塔状，翘着腿孤独地坐在雕花扶手椅上，空旷的塔楼只有这一件家具一个人，古老的建筑里只有他静静细数时间的痕迹。
午后温暖的阳光穿透具有宗教色彩的染色玻璃，落在他的染成亚麻色的细碎头发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折射出金属般的光泽。他的姿态慵懒，琥珀色的眸子沉静而又温和，深邃的眸子里面似乎盛满了阳光。
沈彻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他紧张地说：“因为你刚才的表情实在是太古怪了嘛。”
“表情古怪？你还记得我刚刚是什么表情？”苏凛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的五官还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太明白刚才到底露出了什么表情，他看了看沈彻不自然的脸色，低着头问沈陵，“我的表情很奇怪吗？”
小孩子偷偷瞄他一眼，听到问话，就小大人一样地夸他：“叔叔长得漂亮，就算表情多奇怪都会漂亮的。”
苏凛眉开眼笑，那手指戳了戳沈彻：“听到没有，你侄子可比你讨喜多了。”
沈陵得到夸奖，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兴奋地继续说：“人要是长得不好看，表现的再端庄那也还是难看，嬉皮笑脸就更加丑三成，所以还是长得好看的好。”
“你懂得还真多啊！”苏凛笑眯眯地从口袋里翻出几颗巧克力，是刚刚在酒吧桌子上的果盘里拿的，他全都塞进小孩子的衣服兜里：“叔叔请你吃糖，你那个好朋友不是在前面吗？和他一起去吃吧！”
沈陵眼睛一亮，这次也不要沈彻提醒，欢快地说了一声：“谢谢叔叔。”就蹦蹦跳跳地去找小伙伴去了。
沈彻微微皱起眉头，觉得苏凛有点浪费粮食。不过想想也是，苏凛在N市里物资丰富，生活无忧，和自己这些从外面外面进入N市的人不一样，根本不知道外面食物到底有多紧缺，那些没有储备食物的人，为了一个面包都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天天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里还有糖给孩子吃。
因此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隐晦地暗示：“小孩子不能惯着，还是要让他受受苦才行。”
“最惯着他的不就是你吗？一路过来居然连只丧尸也没见过。这绝对是绝无仅有了。”苏凛不以为意，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走，一边说，“巧克力现在是消耗品，吃一点少一点，工厂也不会特地生产这个，现在不让他多吃一点，以后哪里还有机会？”
随着时间的流逝，长长的队伍逐渐缩短，等到还有一百多人排在前面的时候，苏凛终于看清楚救助队的全貌。两辆军绿色的卡车并排停在小区门口，上面堆满了各种颜色的包装袋，几个穿着迷彩的士兵端着枪守在旁边，没有拿枪的几个人组成一条人链，一个传给另一个，将食物不停歇地运到前面去。
一个小桌子搭在前面，后面坐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军官，排到前面的人就是从他的手里拿到食物。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也坐着，三十多岁的样子，背脊不如其他人挺得笔直，素着张脸扎着马尾，打扮的清爽，身上却透出疲态，看起来不像是正规军人。
苏凛观察了一会儿，就发现那个女军官应该是临时征召的异能者，能力大概是属于记忆里方面的，有个领过一次食物后再次排队想要领取第二次的男人就是被她发现的，男人不甘心地耍无赖，接着被端着枪的士兵们用武力驱赶走，但是并没有什么惩罚，只是让他袋子原本属于自己的粮食离开而已。
小小的骚动之后，队伍再次恢复了平静。
很快就轮到了沈彻，三个人中他排在最前面，军官问他：“你现在住在哪里？”
沈彻愣了愣，然后警惕地反问：“为什么要问这个，这个问题有什么用？”
军官不耐烦地解释：“有房子住的人又自来水和天然气，就没有矿泉水供应。矿泉水的数量不够，要优先供给露宿在外面的人使用。”
沈彻“哦”了一声，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军官冷冰冰地说：“你不用回答了，我也不是第一天出来送东西，凡是问清楚这个问题的，回答都是住在外面没房子，就为了骗着几瓶水，你亏心不亏心？”然后也不理会满脸尴尬手足无措的沈彻，对后面的士兵直接吩咐：“五天份的食物，没有水。”
旁边的女军官笑着说：“你是被气疯了吧，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家排头吃，看着孩子被你臊的头都不敢抬。”
军官瞥她一眼：“你少在那边说风凉话，上次你不是也气死了。总共就这点食物，供给这个，那个就没有，我真不明白又不是没水喝，这几瓶水对别人来说可是救命的东西，这点玩意也要贪小便宜，真不是个玩意。”
女军官抿唇一笑：“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个小子我有印象。”她打量一下沈彻，“上次我们过来这个小区发食物的时候，不就看到他了，带着个孩子住在外面，怪可怜的。”她提醒对方，“就是那个你说小伙子不错的那个。所有的食物都发完了，还有个老太太腿脚慢排在最后面没赶上，那孩子分了一半食物给她的。”
“哦？是他啊。”军官看了看腼腆低着头的沈彻一眼，绞尽脑汁想了想，还是没有想起来，不过他相信女军官的记忆里，因此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反而责怪地看了看沈彻，“早说嘛，水给你添上。”
“不，不用了。”沈彻已经知道这些矿泉水的用处，忙摇了摇手，“我现在有人收留，也不用这些水，还是按照规矩来得好。”
军官也不强求，往后面招了招手：“你家里还有个侄子对吧，两人份的食物拿好。”
沈彻被军官的称赞夸得无地自容，伸出手准备接过来，忽然苏凛从后面搂住他的脖颈，笑眯眯地对军官说：“不是两人份，是三分人哦！”他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沈陵，冲着两位军官摆出一家之主的造型：“一家三口，不知道有没有家庭组合大礼包？”
军官怔了怔，不过还是立刻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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