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笑容经常让她觉得非常棘手。
不过当她发现他还会有这样的表情时,倒宁愿看他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了。
意识到对方陷入了沉思,强烈的负面直觉让她本能地想要打断他。
“……有话就说,在打什么哑谜?”
对方回过头来,又恢复了常态——她暗暗松了口气。
下一秒他的跳跃性思维就再一次成功让她绷紧。
“交换情报的话就要公平一点嘛~所以……快告诉我,你们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
他歪着头、重心放在承托着着侧腮的手上,眼角微微勾起。
【长得像天使,笑得像恶魔。】
她想。
……
难得的周末,没有紧急会议要召开,手头的工作也告一段落。
——这使得户籍课第四分室室长(休假中)莫名地觉得有些……不习惯。
直到终端机响起、接通通话之后,这种不易觉察的焦虑感顿时被缓解了不少。
宗像礼司轻推了一下眼镜,彬彬有礼地开口。“……是的。别来无恙,速水博士。”
“休假日叨扰实在失礼。”对方的语气柔和绵软。
“无妨。”
“谢谢您的体谅。”伊维斯轻咳几声。“我有几句话想说——关于速水小姐的查体结果。”
“哦……?这个月的例行报告改为口头阐述了么?”
“事急从权。”终端另一头,伊维斯捻着手上的报告书,发出饱含苦涩的轻笑。 “她的偏转力场开始变得不稳定了。”
宗像礼司停下脚步,神色一肃。“程度如何?”
“暂时来说只是轻微的……但您知道,自从上一次上野的事发生之后……”声音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我想在这一点上,没有什么人能比clan所效忠的‘王’本身——更有发言权了。”
青之王转过身、朝向与来时相反的方向。
就像是非常享受这通话之间的静默似的,他摆出沉思者的模样。
尽管看不到对方的状态,伊维斯仍然显得不骄不躁,宽容地接受了王权者自然流露的威压。
良久。
“她复职那天我没感觉到有任何异常。”青之王淡淡地开口。
伊维斯几乎是立刻回答道:“您应该可以更好地约束她的。我以为……她因为过从甚密的交往而产生负面的情绪波动、或会导致重蹈上野一案的覆辙——那是您与我都不愿见到的局面。”
细品了一下对方的话,宗像礼司的表情带了一丝玩味。“上野的案子?既然提起这个,想必您也很清楚……她拥有折断‘剑鞘’的能力,区别只在于她是否主观地想去这样做罢了。”
王权者的语气愈发深沉。“我只能做我力所能及之事——限制女下属的私生活不在此列。”
……
伊维斯捏着终端机,脸色变幻得很是精彩,不由再次想起了速水紫央那囧货说过的话。
【最近发生了什么动摇你的事?】
【跟情人吵架……算不算?】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无意间掉入了某个圈套。
不——该说是这个男人——
是故意的?
被青之王精彩的语言陷阱玩弄的科学家终于放弃绕弯子,干脆地说:“您是知道的,如果她再次因为情绪原因失控,甚至可能会面临被处决的危险。”
“恕我直言,”宗像礼司温和地说,“您现在的表现并不像一个科学家,倒像是个关心则乱的……长辈。”
——咄咄逼人。
在对方哽住以后,青之王显得心情愉快极了,嘴角微微翘起。
天知道,他刚刚差点就把“关心则乱的长辈”说成了“充满嫉妒心的男人”。
最终他没有更多地逼迫对面的科研国宝,而是选择以令人安心的方式结束了谈话。
“解决问题要先找到根源。”充满暗示性的话语。“我会尽力。”
终端传来忙音时,伊维斯茫茫然半天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这是……答应采取行动了?
关心则乱的长辈/充满嫉妒心的男人显得很是忐忑。
另一方面,青之王权者已经离刚才转向的路口足足走出了两百米,正好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酒吧门前。
一心想要享受难能可贵的悠闲时光的青之王,原本对“避免在这个时段去往这个地方”这件事非常执着。
因为深知那个男人的习惯,而看到他的脸又不是那么让人愉快的事——
看了看时间,宗像礼司从容地推开酒吧门,不出所料地发现了正数十年如一日、窝在同一个角落的那个男人。
意气之争演变为奇妙的默契,又或者是对宿敌的感应——
昏昏欲睡的雄狮睁开眼,凌厉的视线在青之王身上刮了一圈。
后者波澜不惊地沉声说道:“果然……是在这里啊。”
向来没什么时间观念的赤王放下手中的tequila,用懒洋洋的语调做出了惊人的回应。
“太慢了。”
“哦?”宗像礼司走到吧台旁坐下。“这可稀奇了——吠舞罗的赤之王居然在这里……等我?”
以手肘拄在岛台的侧方,雄狮背向吧台,老神在在地吞云吐雾。
烟头的火星猛然变得明亮、迅速地燃烧掉一大截。
周防尊狠狠地吸完最后一口,手指亮起的猩红火焰瞬间将剩余的烟蒂吞噬,手一抖,指尖残余的灰烬就全都飘在了地上。
厌恶地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烟灰,宗像礼司移开了目光,冲调酒师打了个手势。
“谈谈正事,”红发王权者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有些问题要你解答。”
“巧的很。”宗像平和地答。“我想我也需要就某件事跟你谈谈。”
先问还是先答?
根本没商量的余地,脾气和德行都又臭又硬的雄狮——已经理所当然地开始继续自己的话题。
“那女人的能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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