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杯茶,帐里实在没人喝的下去。李慎唉声叹气的看着铁棍,对云初抱怨:“我们也有火铳,但是比他们的还是差了很多啊!”
云初托着下巴想了想:“我记得你从应天带了好东西。”
李慎皱着眉头:“你说红夷大炮?可是那玩意常常出纰漏,先王批下来也是准备用来装点门面,等攻下城之后放在城墙边做点缀的……”
云初丢下火铳,缩在垫了厚厚兽皮的暖椅里,手也抄进衣袖。
李慎还等着云初拿主意,于是催促说:“不过要想赢夷子……”
云初闻言,抬头和他对视片刻,才慢悠悠的道:“嗯,纰漏能漏到什么程度?”
李慎羞腼地:“试炮的时候,共有二十个,结果有个人刚点着……就原地炸了。”
“噗”的一声,金惟玉在一旁笑出来。
李慎咳嗽着,瞪了他一眼。
云初静了一会,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那就用吧。”
外面的小兵叫道:“报,有人求见纪将军!”
金惟玉蹬蹬跑出去,过一会又“刷”的掀开帘子回来:“纪大人,外面有个人,说要献计。”
云初让他把火铳收拾了,示意可以进来。
进来的男人看打扮,大概是个中下层官吏,很没有存在感的长相。貌似是李慎麾下的,但是因为官职太小,李慎一时半会也对不上号。
直到那人自己报了名号,叫章疏之后,金惟玉才指着他道:“哎呀,你不是在烧饭的地方吗?什么时候上的前线?”
云初打断道:“听说你要献计?”
那人在地上一拜:“军中有令,凡是能献妙计者,连升三级,不知是否当真?”
云初道:“我既然允了,自然当真。”
章疏左右一看,对云初小声道:“请将军附耳过来。”
包裹在厚兽毛中的男人摆摆手:“无妨,这里都是自己人。”
章疏无奈,只得继续单腿跪立:“段式英有个小儿子,将军听说过吗?”
“有所耳闻,据说年岁与金惟玉相仿,很是得宠,打算留了做王储的。”
“将军所言甚是。段式英已经让我汉人吃了苦头,不如暂且将其放置一边,先做掉他的小儿子,从感情和势力上松动他。”
云初点头:“这我也想过,可是那么宝贝的儿子,怎么舍得放出来?”
章疏摇头道:“小的在云南住了许多年,宫闱秘史也听过一些。据说那小儿子虽然得段式英的宠,却有些宗族大臣不喜欢。段式英就常常要找些油水多的事项,给小儿子立功的机会。”
云初心里感叹,这样乌糟的事,真是不管多偏僻,多狭小的国家都会有啊。
章疏见他盯着自己,认为云初还算赞赏,于是继续道:“将军之前攻打点苍山,强攻速战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能由将军亲自领兵上阵,段式英必然会把歼灭敌人领袖的好机会留给儿子,这样就能引他出来了。”
李慎连忙阻止:“这个不太行吧,风险太大了,万一出了什么事……”
金惟玉指着李慎:“要引的话,也应该是这个人引吧,章疏你安的什么心啊?”
云初只微微一笑道:“我倒是不怕死,可万一死了,我们这边就完了。这计策我暂且不考虑。你去领二十吊铜钱的赏银,算是答谢你劳苦费心。”
章疏却是不动,而是膝行几步,凑近云初耳边,小声道:“纪大人可听过一种雕虫小技——易容术?”
说实话,纪云初听了挺吃惊的,他听过名字,没想到是真实存在的。
他这才开始琢磨起面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言语,表情,都给人一种圆滑舒服的感觉。可就是这种舒服的感觉,让云初觉得不舒服。
虽然心里起落了几回,云初却尽量不做表情,淡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易容成我的样子,替我引段式英的儿子出来?你甘愿替我死?”
章疏抱住云初的膝盖,埋头道:“为了陛下的统一大业,小的万死不辞。”
云初抬起他的下巴,刻薄道:“你这个人真是矛盾,为了官衔来献计,又为了国家甘愿去死。”
章疏迎上他的目光,居然慢慢勾起唇角:“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战场上有时候就是要赌一赌,才够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俺回来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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