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那天汉军全体来凑热闹,由嗓门最大的金惟玉诵读小梅的悼文。
人对自己不明白的东西,总是盲目的崇拜着。
云初在下葬填土的时候,最崇拜的不是入土为安的梁王,而是能把悼文写的让人一句都听不懂的小梅。
晚上睡觉之前,金惟玉打来洗脚水,云初皱着眉:“你眼睛怎么了?”
云初长年握刀,却长了一双纤长白皙的手,脚也是病态的白。单看这手脚,完全不像在外受着风霜雨露的,倒像个书香人家的小公子。
他把短靴踢掉,让金惟玉伺候他泡水,然后舒舒服服的往后仰躺在小床板上。
金惟玉蹲在他脚边,拧着手里的毛巾,扭捏道:“白天……”
云初大惊:“……你不是听说书听哭了吧?”
“那不是说书,是真人真事。”金惟玉大声辩解道。
傻大胆儿还有一颗文艺的心,云初把擦干净的脚抬到床上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明天是走还是留在乌澈啊?”金惟玉看着云初在简陋的军帐里伸展好筋骨,开始准备睡觉了,就问道。
“留在乌澈。”
“那你的腿……”金惟玉站起来,手里还捧着木盆,毛巾搭在一侧。
“我的腿怎么了。”
“小马哥那天和我说了,你以前在蒙古人手里吃过苦头,腿上有旧伤,不能受寒。我看您还是找一处好人家的民居住……”
云初翻了个身:“没那么娇气。”
“可是……”
“你晚上也睡在这,”云初指着门口的一团狗窝:“不要睡的太沉,晚上有个风吹草动,都要起来查看。你的任务就是要十成保护我的安全,懂吗?”
金惟玉很认真的点头,手里的大刀握的紧紧的:“你放心吧!我逃命逃了好几年,特长就是反应灵敏!我跟你说将军,我有一次在白石江的时候……”
“好了好了……”纪云初知道他要开始话唠了,烦躁的摆手:“赶快滚吧!”
帐篷里夜里冷的厉害,支好的暖炉又灭了,云初反反复复的做着噩梦,睡得很不踏实。
他在黑暗里忽然看见金惟玉,天真的站在身侧。这张笑脸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眯着一对漆黑的丹凤眼,长身秀丽,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
云初翻来覆去的做梦,一会儿是那个人周身殷红的喜府,八抬大轿将一个女人娶进门,而后三拜叩首,共赴洞房。
全身上下都出着冷汗,云初自欺欺人的想,这些都是噩梦,只要不去想,总会过去的。
深夜里偶尔有小虫的叫声。
云初醒过来,知道是彻底的睡不踏实了,就睁着眼睛看帐篷顶子,脑子里一片空白。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耳边忽然传来一身嚎叫:
“有刺客!有刺客!!快抓刺客!!”
纪云初听见这一声,下意识的就蹦起来。
他悄无声息的跳下床,顺手摸到床板下面的一把短刀。
他像一条泥鳅一样滑到帐壁附近的衣柜边,黑暗中紧紧贴在柜门上,预备着伺机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没说一声就入V了,
实际上我也是昨天才得到通知的,痛苦并快乐的存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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