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摆出心不在焉的样子来。“自然作数… …”
“这样就好了,”六姑娘笑了笑,她今日的笑容似乎格外多。“皇后娘娘怀了龙嗣,待宫中大宴的时候,表哥能不能带上明儿呢?”
“你——”他不安地看着她,沉声道:“你道我不知你心中所想?明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六姑娘悠悠地在长廊上坐下,一脸笃定道:“我说要去便一定会去,你阻止不了我。”拉着他衣袍一角在自己身旁坐下,头靠在他肩上,柔声道:“既然阻止不了,还不如帮我。阿白表哥,明儿说的对不对,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 …
到了这一日,宫中大宴,处处张灯结彩,数十艘游船行在湖面上,连倒影都透着贵不可言的华丽盛大。
一艘轻纱曼垂的画舫上,铜镜前坐着一相貌绝伦的女子,她一颦一笑都艳极丽极,唇角一弯腮边陡然生出两只梨涡,便多出些许俏皮。
“蔓枂,你还不出来,都等着呢!”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船舱外传进来,六姑娘按了按脸上的人皮面具,应了一声,迤逦而出。
漆黑天幕上嵌了轮满弧的皎皎孤月,满天的星子如蒙了层柔纱。相邻几艘画舫上乐官奏响了古筝,恍如清泉淌过,淙淙之音如珠落玉盘。
最大的一艘游船上坐着闫潜及朝中大臣,此刻六姑娘所在的画舫慢慢朝那艘大船逼近,船身两端轻纱被松松挽起,她站在几名舞姬正当中,如众星拱月那般,她是那轮月。
一袭飘渺的轻纱,水蓝色的长长水袖抛掷出去,如一个延长的手势,她柔柔俯身,露出柔白的右手比在细眉上,是一朵兰花的形状,莲步轻移,宛若巫山云雾翩然而至,又似踏水凌波而来的谪仙,旋转舞袖,翩跹如蝶。回眸一笑,百媚丛生。
一舞罢,六姑娘微微喘着气,随着众人一同拜下行礼,有太监细长的声音隔着湖水传来,“传皇上口谕,赏——”
她卷了卷水袖,耳边传来其余舞姬兴奋雀跃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因没能上得闫潜所在那艘船而不甘。正此时,身后一阵轻响,“蔓枂姑娘留步,皇上宣你去呢!这下子你的福气来了!”
六姑娘一回首,看见一满面笑容的太监站在身后,她福了福身,那太监已催她,“快随杂家过去。”
皇上乘坐的船就是不一样,正中地带恍如一个宝殿,灯火璀璨,耀目不暇。
六姑娘甫一进入便引起一众人不同的视线,她踏着满绣精美花饰的鞋子,袅袅婷婷缓缓在正中拜倒,口中道:“民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闫潜瞧着跪下的人,不吝赞道:“你的舞跳得很好,颇有惊鸿之感,朕很是喜欢。你上前来,朕亲自赏你。”
六姑娘垂首应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顶着一张人人皆爱的面孔,仿若步步生莲。她的目光在两旁席位上扫过,她不是有意去看凤嘉清,只是一眼望过去,灰扑扑的人群中似只有他是鲜亮一点。
尔后,她看到他身畔那个女子,整个人如遭雷击,停步不前。
她以为会是怎样的女子,凤嘉清新宠的妾室,她以为是怎样的倾国倾城之貌。却原来——
他也看到她,顺着她的视线落在汉卿脸上,汉卿本低着头,感受到凤嘉清的视线便朝他看,两人目光相对。六姑娘心中锐痛,本以为再不会有感觉的心刹那间疼地抽动,对他来说她是已死之人,尸骨未寒,为什么他却带着一个容貌与她相似的女子在宫中参加宴会?
现在,他和别人一样,他果然也认不出自己。
“怎么了?”闫潜的声音从首座上传来。
六姑娘匆忙收回视线,螓首微抬,摇了摇头。
她终于走到闫潜身前,见到他的目光颇有些炙热瞧着她的脸,想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闫潜也不例外。
他从内侍捧着的精致匣子里取出一只梅花银珠长簪戴在她发间。多情,自古帝王便是如此。六姑娘似娇羞地抬眸看他,有意无意躲避着他的眼神,是一副欲拒还迎之态。
她抬手去触摸那枚银珠长簪,抬袖时袖中寒光一闪,下一刻那寒光已握在她手心里,赫然是一把尖利匕首!
闫潜杀她家人,她便来行刺他。即便早知结局是飞蛾扑火。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她了无牵挂。
那寒光凛冽的匕首划破闫潜胸前衣襟,他侧身避开,匕首再一次扬起,堪堪在他脸上划拉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子,闫潜瞬间控制住她,翻身钳制住扣在面前案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前一秒众人还欣赏着这桃色的景象,后一秒立时成了惊魂刺杀,真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因是在湖上,也为着意安排侍卫,此时一众大臣有心表表忠心,却不知船上因何突然失火,于是乎事态向着所有人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
船上乱成一团,不少大臣跳入水中,其余人等奔走呼号,狼狈不堪,大难临头各自飞。
六姑娘挣扎着,手上匕首挥舞,闫潜眸中狠戾,厉声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她哐当扔掉手上匕首,唇角竟翘起来,诡秘笑道:“你以为我是谁,你好好看看我是谁。怎么有你这样的一国之君呢?难怪哥哥宁愿追随誉亲王… …还没有认出来我是谁?你当真以为卿家再没有一个活口了么?”
“是你!”闫潜倏然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张脸。忽觉身后寒光一闪,刀剑划破气流之声凌厉传来,匆忙间他拎起六姑娘迎向身后利刃。
六姑娘看着那柄长剑贯穿自己的身体,像慢镜头一样,顺着染上她血液的剑身,看见执剑的他。
“为什么…你会…刺杀皇上”她艰难地问,新房如枯竭的木枝开出红花。
正欲拔剑的手蓦然僵硬,凤嘉清狠狠怔住,喜悦尚来不及蔓延,已经被潮水般的惊痛淹没。他的手触在她脸上,撕下那张面皮,惊道:“明儿?!”
她脸上神色复杂,摇摇头,又点头。她想她若不是她多好,在她发现他竟为她弑君之后。
船已被烧的通红,闫潜紧蹙着眉宇,然而凤嘉清的眼中早已没了他,他一切的注意力都在六姑娘身上。慌乱之中蒋琉白匆忙出现,他站在火光外看了许久,终于冲进来拉住闫潜,“皇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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