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一身玉锦的直裰,袍角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颈间边沿雪白的滚边衬着他发上的羊脂玉冠,更显得面若冠玉,俊美非常。
六姑娘揉着后脑勺,很快就记起了他的身份。她睨了一眼地上停止运动的小石子,再看看眼前笑容明朗的蒋琉白。遂表情僵硬地指了指地,“这个石子——”
“石子?怎么了么?”蒋琉白看着六姑娘问道。
呵呵… 呵呵呵…他以为她是傻子么!?
“没什么。”六姑娘回道,转身继续向前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才不要跟他有过多的纠缠。
谁知那蒋琉白却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笑道:“卿姑娘来参加赵二小姐的及笄礼?我是陪我母亲来送礼的。”
她有问他么?六姑娘内心腹诽,嘴上还是不说话,她闷头猛走。
“心情不好?”他锲而不舍地追问。由于腿长脚长,走得飞快,一下子就拦在了六姑娘身前。
她急忙刹住步子以免自己撞将上去,惊险地抬起头,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蒋琉白身上,斑斑驳驳,树梢枝桠间鸟啼清脆悦耳,而他脸上竟然写满了真挚的关切。
六姑娘的后脑勺隐隐作痛,她不确定那里是不是已经鼓起了一个小包。深吸一口气,她尽量用自己最平和的语气道:“不知蒋公子有什么事?”你有事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蒋琉白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弧度,面上却怔怔的,“啊不,没事,只是偶然遇到了想要打个招呼而已。”他说着又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六姑娘眯了眯眼,向右跨出一步,亦笑相对,“那现下招呼也打好了不是?… …再会!”她逃也似的疾走了几步,身后蒋琉白却突兀地道:“卿姑娘不知道么?”
他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六姑娘转过脸来,娇嫩莹白的脸庞略显青涩,可这样目不转睛正对着看着她,眉梢眼角,玉鼻粉唇。确实让他对河阳伯夫人的话难以质疑,甚而渐渐深信不疑。
“你到底想说什么?”六姑娘见蒋琉白只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一时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唇角大弧度地勾起,在她跟前俯下|身子,两人突然挨得极尽。六姑娘忍不住右脚后退一步,微仰起脸,眼睫颤了颤的功夫,就看到他笑着道:“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不知表妹你——信不信?”
“… …那我下次见到表哥是不是该说‘好久不见’?”她故作镇定,退后几步站直了身子。
也是啊,他知道那件陈年旧事也是正常,河阳伯夫人可以告诉她当然也可以告诉自己儿子了,就是不知道他跟她说这些,他这样跟着她,有什么意图?
“我知道表妹在想什么哦。”蒋琉白轻笑,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她反应了一下,皱眉撇开脸,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严肃。
他有些挫败地收回手,双手抱胸看着面前人,这个等同于是天上掉下来的小表妹。不免疑惑起自己的魅力来,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嘛。
蒋琉白摊手道:“我可是你亲亲的表哥,怎么会对你不利?嗯?”见她眉间略有舒缓,他再接再厉道:“表妹今岁十四,待字闺中,明年便可许人了。正巧你表哥我尚未娶妻,品貌端正。且前夜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 …”
“你算出什么了?”六姑娘再度皱眉。
“与尔堪配。”话毕,蒋琉白展颜一笑,眼底似揉进无限明媚的春光。
听他这样说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惊讶,只不过她到底不是什么正经儿古代人,她不禁寻思,她和蒋琉白这关系,难道不是近亲吗?他们要成亲那难道不是近亲通婚吗?那将来后代智商绝对要堪忧的… …
本身要是免去这一项考虑,她一定欢喜得做梦也要笑出来,河阳伯夫人是亲姨妈,肯定不会叫她立规矩找她麻烦,至于蒋琉白本人,那真是随他去了,哪怕他风流成性她大概也无所谓的罢。
六姑娘正苦苦思索着自己该说点什么,两人之间维持着诡异的沉默,他在笑,她的脸色却一点点苦逼起来。
河阳伯夫人老远拧眉站着瞧了半晌,这时候才出面,走近了,她不禁责怪道:“你都说了什么,哪里能如此生猛… …”
要说今儿这一场确实是偶遇,河阳伯夫人自冬日那次后便再没有见过六姑娘,如今瞧她面色红润,再一看自己儿子,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决定从来没有这么对过,这对表兄妹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六姑娘被她灼热的眼神看得浑身不对劲起来,碍于身份,她还是恭敬地对河阳伯夫人裣衽行礼,只身子才一动便已被她扶住,随之稍嫌热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必拘礼,倒显得生疏了。”
“本就是生疏的。”六姑娘低眉脱口而出,可说完这话却没有勇气抬头对上那双水波湛湛的眼眸。
气氛僵了一会儿,六姑娘朝前院张望了几下,手脱开河阳伯夫人的手,口吻生硬道:“我要去前面园子里了,夫人请自便。”
蒋琉白手伸了一下,被母亲拉住,她摇头叹息,“很多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或许…我们都需要时间。”
蒋琉白看着六姑娘渐远的背影,却没有在听河阳伯夫人说话。他话锋陡然一转,随口道:“那件事,不知消息可靠否?”
河阳伯夫人身子陡然震了一下,天子的事,他们再怎么猜也不过徒劳。只不过——她的眸子染上些许凝重,“想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白儿,你果真会待她好?”
听到这话的蒋琉白正拢着袖子,闻言弯唇一笑,“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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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子里早没了人,等六姑娘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前厅时赵惠萱的及笄礼已行了泰半,一个眉眼含笑的贵妇人亲自梳拢赵惠萱乌黑亮丽的长发,为她盘发插簪。
这是她的成人礼啊,意味着赵惠萱从此不再是个毛丫头了,不管出于家族联姻还是各方利益要害,就如所有贵族少女一般,她总有个去处。
六姑娘站在大厅外围垫着脚看了一会儿,随后转着眼睛开始在人群里搜索起七姑娘来。
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哪里有七姑娘的影子呢?连雪珠、荔枝也不知去向,那荔枝她不清楚,可雪珠必不会随着七姑娘乱来才是。
不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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