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娘被六姑娘说的整张小脸都涨红了,她跺了跺脚,本欲夺门而出,却突然回转过头来闷闷道:“那今日就当作是我的错了,咱们还是快点回去罢。”
两人从休息的屋子里出来,一阵热辣的夏风吹拂而过,七姑娘拿手在脸颊处扇了扇,“真热呀!”就看着六姑娘提议道:“不如我们从那边树林子走回去罢,姐姐也知道,母亲常带我来汤家的,这儿我熟悉。”
六姑娘顺着七姑娘的手指看过去,放眼是一处小树林子,郁郁葱葱的,看着很是阴凉,确实是比来时的路要来得舒爽。但她到底是对七姑娘抱着狐疑的心态的,就说道:“我看还是不必麻烦了,按原路回去岂不更好?”没主人领着就在别人家里到处走,怪没规矩的。
谁知七姑娘早已跑着钻进了小树林里,六姑娘左右四顾,无奈只得追上去,进了林子立时就感到浑身的毛孔都为之一舒,火辣的日头不能晒进来的树林确实很凉快… …一下子就爽歪歪了。
七姑娘停在一颗树旁等着六姑娘,朝她招着手道:“姐姐快来啊,跟着我走!”
六姑娘进林子前观望过,猜度穿过这里大致是可以绕到另一条来时的路上的,便放下了戒心走过去,大夏天的女人都不想在太阳在暴晒的。
谁知她刚到了七姑娘旁边,还没招呼上一句呢就被七姑娘以迅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推搡在腰上,六姑娘猝然不及,脚一歪就栽进了大树旁的土坑里,泥屑细细簌簌地顺着坑壁滚下来,兜了六姑娘满身。
这坑说深倒也不深,只是以六姑娘的身高,等她吸了口凉气揉着屁股从坑底站起来瞪着七姑娘的时候,抬头,发现靠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爬出去。而始作俑者七姑娘正扬着一张得意洋洋的笑脸低着头看她,哼声道:“我看姐姐就在这里好生呆一会子,等散席了妹妹便来带你出去啊。”
“… …卿昀微,你好的很!”六姑娘气结,仰头说完这一句,七姑娘的人影子都没了。她气呼呼地甩掉了身上的泥屑,在坑里面绕着圈。
七姑娘知道这里有个坑不稀奇,但是她竟然要把自己困在这里——万一自己出什么意外怎么办!?六姑娘咬着牙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最后竟是无可奈何地席地而坐。拿着土坑里的木枝条不停地画着圈圈… …
与此同时,树林的另一边走来两个年轻的少年,一个穿着武将的服饰,腰间系束护腹甲,并在胸前系有护心镜,一把长长的剑横跨腰际,年轻倨傲的面庞在斑驳的树荫下熠熠生辉。
另一位穿着青黑直裰的笑道:“… …此番瓦刺部的乌格齐倒和阿什鲁起了内讧,如此我们大懿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汤兄想的未免简单了些,若真如你所言,那这许多年的仗竟是与谁打的?”他叹出一口气,想到这几年在漠北的日子,一睁眼永远是漫天的沙,滚滚飞尘,一望无际。
而他的父亲还在漠北与鞑靼人对峙着。似乎没有个尽头,乌格齐,阿什鲁,这两只驰骋漠北的雄鹰,以他们的野心、心计,如何会对咬而亡?
只怕不久战事又要再起。
汤景风瞧着身边人面色发紧,正欲宽言几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跑了过来,直道阁老叫他去前厅待客。汤景风告了罪便先行离去。
坑里的六姑娘霍地站起身来,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此刻眼中闪耀着希望的光芒,终于——终于有人会经过这个她以为鸟不拉屎的林子了!坑底的她像井里之蛙似的,抬头只能望见一小方天空,装饰着透过阳光闪闪发光的树枝桠,顾不及礼数,六姑娘在坑里连声地喊着“有人吗?”。
她自然知道上头有人… …
终于,土坑上方出现一张脸,背对着光。逆光的轮廓俊逸如雕塑。
六姑娘仰着脸,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上面的人似乎是默了一会子,然后朝她伸出手。望着这只骨节修长的手,她没来由的心中一跳,然后抿着唇把自己的手送过去——
微一晃神,只觉得身体像是插上了一双翅膀似的,裙裾轻扬,她已轻盈得被那人提溜上去。
脚甫一沾地,堪堪站稳,六姑娘清楚地意识到对面是一个身着戎装的年轻男子,于是只是朝他侧过身福了福,头也未抬,转身便欲离去。
“我帮了你,你却这般,连句道谢也吝啬于我?”
身后传来闷笑的声音,六姑娘顿住脚步,不觉蹙起了眉,只觉得,这个男人说话的语调好生熟悉… …
“卿明微。”凤嘉清叫她的名字,唇角笑意隐隐。邂逅使年轻的目光更明亮。
六姑娘终于知道是谁,真是怪不得。她惊讶地转过身,看着那个腰间别着一柄长剑的少年人。
四年过去,凤嘉清看着比那年沉稳多了,肤色也深了许多。六姑娘讶然道:“你…表哥此时不正该在漠北么?”
长长的凤目挑了挑,双手抱胸道:“怎么,表妹觉得我不能回来。”
“那倒没有… …”她只知道自己初来京师的时候听说凤嘉清被尚安侯带去漠北打仗去了。一晃四年,当日满面骄矜的少年竟已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将军了。
当今圣上登基时年十二岁,那时少年皇帝根基未稳,局势动荡。终于,贞安八年,本已归顺大懿的北方草原游牧部族蒙古可汗阿什鲁趁机叛乱,搅得边境不得安宁,而瓦刺部亦蠢蠢欲动,对大懿北部边疆构成强有力的挑战和威胁。
贞安帝当机立断,令尚安侯为建威将军,领兵十万远征出塞,连年深入漠北,由于敌人强悍,而大懿军士不惯边境气候,加之后方补给困难等诸多原因,这场战役焦灼至此已是四年。
六姑娘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低头看着没什么不妥了就对凤嘉清歉意道:“我要回去了,前面宴席应该还没散。”
“慢着,”凤嘉清走近她,狭长的丹凤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看着她脸上的脏污道:“我还在想,为何每次遇见你都是这般的,嗯… …与众不同。”
“什么?”
六姑娘还没想明白,凤嘉清已经轻巧得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帕子,满目认真地在她脸上摸摸擦擦的,一边擦一边挑眉道:“眼睛看着挺大,难道是用作摆设的?这么大的坑也能掉下去。”
他低头仔细看着她的脸,她却望着他注视着自己的那双漂亮眸子,片刻后出人意料地一把抽去凤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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