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开口,她笑了笑,这笑容里藏着讽刺,“你以为是二太太?”
戚姨娘猛地抬头,和老太太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没有错过她视线里的嘲讽。却淡而处之,“回老太太,婢妾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就摇了摇头,“你是个聪明人,这么些年把二老爷的心抓得牢牢的。却不该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
“妾、就、是、妾。”老太太一字一句道:“你这回想怎么?抓住那宝琴,要她招供,莫非还要闹到老爷知道闹到外头去?!让外头人尽皆知咱们家这点子事!”
老太太说话,没有她一个小小姨娘插嘴的份。戚姨娘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捏起,染了丹蔻的指甲陷进手掌心,疼痛才让她获得短暂的平静。
妾!
是自己想做姨娘的么?这一步一步,当真是她想要走的路么?她原本可以和他… …
“你大可不必猜测揣度什么,又或在老爷跟前煽风点火,那宝琴是我让人料理了。”见戚姨娘面露惊讶,她手上转了转佛珠子,除了珠子与珠子的细微碰撞声,屋子里一时寂然无声。
隔着帘子龚妈妈道:“老太太,二太太来了。”
“嗯,”老太太闭了闭眼,神情很疲惫的样子,然而眼神却严厉地逼视着戚姨娘,“我再不想听到姨娘让丫头在太太院子门前把老爷拉走的事,为的什么都不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记着,姨娘就是姨娘,你自有自己的本分。”
老太太每一句话都像钢针一样扎进戚姨娘心里,她深深的呼吸,然后恭敬已极地道:“婢妾知道了。”
老太太就挥了挥手,戚姨娘走出去,外头的光线一下刺得她眼花,她闭起眼睛,雪慧扶着她站了站,再睁眼时就看到二太太由一群仆妇簇拥着站在院子里头。
她就遥对着二太太屈膝行礼,低眉敛目。
二太太正听得龚妈妈喊自己进去,她走到戚姨娘身边时脚步滞了下,转眼就进门去了。
二太太堆了笑容朝座上的老太太行礼问安,屋子里点着檀香,幽幽袅袅的烟雾缓缓上升。
老太太二话没说就让她跪下,二太太看着冷硬的地板心一横就跪下了,嘴里直道:“儿媳知道娘疼我,不然娘也不会帮我儿媳料理了——”
“你还有脸说,”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二太太,这么些年眼睁睁看着她在一次次和戚姨娘的交锋中落败,若不是看在当初二老爷娶了她之后便一直不曾好好善待她,她不见得有这耐性,“戚姨娘是姨娘,是妾室,你呢?堂堂的正室嫡妻,偏要跟个姨娘扯不清楚,还要狠了心去害六姑娘。”
“娘!”二太太惊恐地看着老太太,嘴唇颤抖着。
老太太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如今二老爷横竖也不甚清楚这里头的细节,没闹过去是你的造化。”
二太太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想到二老爷每次看着自己时平淡的表情,想到他时不时的挑剔眼神,想到他对自己的百般怀疑… …她心里一揪,自己嫁过来这些年,没有丈夫的宠爱,一个继室,至今也只有七姑娘昀儿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至于养在身边的霄哥儿,她突然就笑了笑,她哪能不懂霄哥儿呢。
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
老太太想到了什么,放柔了神情道:“你也知道,二老爷他,喜欢你族里的那位姐姐。”
二太太身子一僵,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是戚姨娘让她明白过来的!都是拜她所赐,自己只能终日笼罩在河阳伯夫人的阴影之下!
二太太微不可见地点头,目光落在地上。
光可鉴人的地砖上映出自己的面孔,仍是那张鹅蛋脸,岁月的痕迹已经袭来,即便是那年,也不及那位族姐河阳伯夫人在老爷心目中的万分之一。
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太太,似是不经意道:“如今我瞧着,六姑娘和那位是越来越相像了。老爷的心思你既懂得,我便言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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