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晴水

    新闻界的消息也真是灵通。没几天，就把表妹跳楼的事给刊登出来了。其中一篇文章的标题是：《备受伤害的女大学生的情感救护》，内容宗旨是呼吁整个社会的关爱，认为这是救助表妹受伤情感的关键所在。

    我把这份报纸递到施纯的手里，她看后摇了摇头然后把报纸放到了一边对我说：“我不想看这类东西，以后别再给我了。”

    她说完之后，眼神若有所思地直视着前方。

    施纯出院那天，在医院的大门口，她边走边跟我说：“表哥，我打算近日跟学校打一场官司，希望你能帮我。”

    “为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非打不可吗？”我吃惊地问。

    她说：“我现在哪还有时间开玩笑啊，如果我不打这场官司，我就会觉得我的人生没有意义，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我的委屈始终会憋闷在心里边，不能得到丝毫的抒发和解脱，这样会慢慢地把我憋闷死的！你知道吗？”

    我说：“我总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但你若坚持要打这场官司，我会尽力帮你的，但告之前最好找律师摸摸底。”

    施纯点点头。

    我本以为表妹只是头脑一热而随便说说，发发牢骚而已。没想到她决心已下。

    我陪表妹来到一家律师事务所说明来意后，一位律师让我们陈述事情经过。表妹就把她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向他述说一遍，还把一些我原先不知道的细节、隐私告知律师。在叙述中其中有这么一段情节：那天晚上在画室里，她坐在那个床案上，因为雁南要为她画一幅写生画，当时感到口渴，就随手拿了雁南递给的一瓶饮料喝了下去，喝后不久就觉得困意袭来，倒在床案上昏昏睡去。等早晨醒来时，惊异地发现雁南赤裸地躺在她的身边……。

    法律知识我是懂一些的。若是真像表妹所述的那样，那么整个事件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因为它已经由简单的民事事件递升为复杂的刑事案件了。那个雁南已经毫无疑问将变成一个不齿的罪人，而表妹却成了这起事件的受害者了。作为无辜的表妹，那学校凭啥要开除她？罪魁祸首是雁南而并不是她。于是我初步认为状告学校，前景还是很乐观的。

    可是接下来律师的分析却不尽相同。他说，“这个案子比较难办，难点是在举证上。可是这举证又涉及到被告配不配合的问题，如果他们不配合，律师做再大的工作也无济于事，比如，故意隐瞒对原告非常有利的事实证据，因为时过境迁，有力的物证早已被毁灭掉了。如果当事人能在事后的当时就马上告发并保存物证，那事情就变得非常有利了。”

    虽然律师为我们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但表妹仍然决定还是试一试。毕竟按情理是能说通的。

    这期间，表妹已经出院并从学校宿舍搬出来，租了一间简易平房临时住下。真正与学校划清界限并对立开来。

    在表妹准备妥当之后，就把一纸诉状呈上去。虽然那位律师的态度有些消极，但他仍然口头上答应，为我表妹的案子尽职尽责。这让我们稍感欣慰。

    开庭那天，来了不少人，陪审庭已座无虚席，这其中还有好几名记者。受表妹委托，我作为此案的诉讼代理人坐在了代理席上。

    学校自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遭到状告，对此他们大为恼火。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们聘请了市里超一流的辩护律师作辩护，完全以一种高姿态来凌驾于我们之上。

    真没想到，为了表妹，我作为学生会与自己的正在就读的大学对簿公堂，与学校的高级领导层刀枪相见，不知这是对我有利还是有弊。

    作为代理人，我开始向法官们宣读代理词。其大意是：表妹怀孕一事，从表面上看是有悖学校的校规和校纪之嫌。但事实上，这并不是出于她本人的故意，也就是说，她是无辜的是受害者。学校在没有深入调查表妹怀孕的起因，就擅自草率地作出处理—开除其学籍的决定，这有失公平。无论是从道义上还是从校规上，都是很难讲通的，因而本代理人认为学校关于此事的处理有不妥之处。由此透视出学校法规的严厉刻薄和缺乏民主意识。为了使当事人的利益免于受到不应有的损害，也为了使学校在今后不再出现类似的处理错误，恳请法官依法作出公正裁决，撤销学校强加给表妹的不公平的开除学籍处分决定。

    我刚宣读完，对方辩护人就立刻提出了举证的要求。

    我作为第一证人率先发表看法：“据表妹讲，她的怀孕是因为一个月前的一天，在画室被她上一届美术系学生雁南欺辱而发生关系导致的，而在事发的第二天早晨，我亲眼所见，表妹是哭着从那间画室跑出来的，试想，如果不是受到了人格的巨大欺辱，表妹是绝不会随便哭泣的，更不会一大早的从画室内边跑边哭。”

    针对我的这些证言，对方辩护人是这样进行反驳的：“按常理，发生关系和怀孕是存在着概率学规律的。也就是说，发生一次关系并不等于就一定能怀孕。原告代理人凭什么就能确定当事人是那天怀孕的呢？就不可能是在这之前吗？从刚才证言看，原告代理人仅凭当事人的口头主观臆断就认定为事实，是没有科学根据的。因而他的证言没有可信力度，建议法官不要采用。”

    其实我心知肚明，最好的证据就是当时表妹喝过的那个饮料瓶。它可以作为强有力的物证。很遗憾，它早已不知去向。再有就是雁南自己承认，这也不切实际。那小子比猴都奸，他能为此打自己的嘴巴子，他这样做就等于把自己送上了审判台。

    由于缺乏证据支持，表妹决定把雁南作为第二被告也告上法庭。这样一来，表妹与雁南之间的矛盾已经上升成为两个对立面了。看来他们以后也无法再走到一起了。接下来的一个疑问就摆在面前：那表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届时，雁南还能心甘情愿陪表妹去医院做人流吗？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被搅得头昏脑胀的，更何况表妹本人呢。

    按照法律程序应该是先告雁南强奸，如果罪名成立，那么再状告学校的案子也就迎刃而解了。

    法院随即传唤了雁南，但紧接着又被取保侯审。

    就在当天晚上，雁南气势汹汹地来我的寝室找我。他劈头盖脸地对我说：“你表妹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惹起老子来。你让她打听打听，咱学校所有的刁蛮女生还有那些调皮捣蛋的赖子们，哪一个敢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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