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降世,留于凡世,则为邪性,恐生异能,克父克母。若为臣,则国乱,若为君,则国亡。”
轩辕国二百五十七年,荣郡王王妃产一子,全府大喜,却有一白眉白须耄耋老者自顾入了荣府,对着初为人父的荣郡王道。
荣郡王大怒,将老者赶出府邸。极宠爱此子,并取名朝,寓意朝华。
五年后,荣郡王王妃又产一女,名为盈,荣郡王爱之如命,更甚长子。王妃却身染重疾,终日病倒在床榻之上。
冬日,寒风呼啸而过,日光隐藏在阴暗的云层后,整个天透着一股莫名的森冷。
房间内,美人榻上躺着一名枯瘦的女子,因着疾病,整个人像是已至垂暮之年,只剩下眉眼间稍纵即逝的涟漪,仍能看得见她往日的风采与翩鸿。
“咳咳……”女子咳了两声,却不是撕心裂肺的那种咳嗽,倒像是没有了力气一般轻轻地咳着,仿佛再用上一分力道,整个人便会消散在风中一般,让人无端生出几分苍凉。
“朝儿,不要冷着性子,你应该快活些,若不是娘的病,我的朝儿定然是人人钦羡的王世子……”
女子说话有些费力,脸上却仍带着笑意,看着站在榻前沉着脸的黑衣少年,眼底是浓浓的疼惜。
荣朝听着女子的话,心蓦地就揪疼起来,脸上却还是那般沉郁。
“娘,您别多想,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少年的声音处在变声期,喑哑中隐隐能听出隐忍着的颤抖。
美人榻上的女子轻轻摇头,极小的动作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娘知道自己的命数,娘没有任何怨言,只希望……”
“娘,您会没事的。只要我不再靠近娘身边,娘就不会……我立刻去找大夫来。”少年急忙打断女子的声音,似乎生怕女子再说下去。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女子闭了闭眼,用力道:“朝儿,别走……你听娘说……”
少年顿住脚步,却红了眼眶。
“朝儿,娘的病与你无关。你是娘的儿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你怎么会害娘呢?当年那老者只是一派胡言,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府上不是都好好的吗?”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朝儿,莫怪你爹爹,他……”女子顿了顿,想起自己丈夫对自己孩子的态度,连安慰的话语都已经无法接下去。
少年面色冷了冷,却还是道:“娘,我不怪他,只是替娘不值。”
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一辈子对娘亲好,一辈子只娶娘一个人,却不想娘刚染了病,小妾便接二连三地抬入了府中。
荣朝有片刻地恍惚,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了呢?还是那时自己出手打了一个欺负自己娘亲的小妾,那个人当时震怒,指着自己说,自己是一个孽子,是一个怪物。对了,何止是那时呢?或许是更早吧,那时自己刚刚记事,却不知为何患病高烧不止,所有触碰到自己身体的东西都会自燃。除了娘亲,几乎全府上下都知道自己是一个怪物。那个男人那时看自己的眼神就变了,从以往的宠爱,变成惊惧,甚至还有杀意。忍受了这么多年,想必他早就厌恶自己了吧。
女子看着自己儿子脸上的神色,心中一痛。
“我儿,娘知道你委屈。若你不想留在府上,那便离开这里吧。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说着,又咳了几声,点点红迹落在被单上,醒目刺眼。“朝儿不用替娘不值,这些日子,娘早就看开了。你父王也曾待娘如珍宝,只要有这些,那便足矣。现在的隔阂和疏离,娘不难过。如此一来,娘有朝一日去了,也不会对这世间恋恋不舍。唯独放不下的,只有你和你的妹妹。你妹妹见我的次数也少,与我这个娘亲并不亲近,娘心里也不担忧。你父王的侍妾可能并不喜欢我,但就凭你父王对你妹妹的宠爱,她便会待你妹妹如自己的女儿。所以唯有你,朝儿,是娘亲心里最牵挂的。”
女子悠悠叹了一声,直直地看着少年,“朝儿,娘希望你能过得快乐。所以,趁着娘还在世上,你离了这王府,娘心里也就放下了,就能好好走完这最后的日子了。”
少年大恸,扑通一声跪在塌边,几乎落下泪来。
“娘,我不走,我要陪着娘……”
女子亦是满面泪水,轻抚着少年的发丝,“听娘的话,让娘好安心。”
少年在床边跪了良久,终究是磕了三个头,红着眼眶转身离开。
五日之后,荣王府王妃逝世。
同时,荣王府长子被驱逐离开王府。
几乎大街小巷都流传着关于王府王世子的不忠不孝,连母妃重病卧床都未曾出现,甚至在其母妃的葬礼上也不曾出现。流言传到最后,变成了“王世子十恶不赦,其母妃被其活生生气死”的传言。
……
冬,虽是深夜,天色却因满地的白雪仍透着几分明亮。
荣朝立在坟前,脸色苍白如雪。
雪越下越大,地上的雪很快淹没了膝盖。朝荣仍旧未动丝毫,只是怔怔地站在坟前,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已经被抛之脑后。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嘭”地一声,整个人却是直直倒在雪中。
再次醒来,荣朝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那是一个山谷,整个空气里弥漫着宁静与安详,看着面前绵延的花海,荣朝有片刻的恍惚,仿佛心在这一瞬间变得平静起来。
后来荣朝才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名叫“落尘谷”。
那时,他已经不再是朝荣,而是萧绝。萧为母姓,绝为与世绝。
他成了落尘谷谷主的关门弟子。拥有至高的身份,却依旧孤独阴冷。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武学与奇门遁甲的学习中,谷中甚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甚至除了几个仆人和谷主外,没有人见过这个拥有着无数人羡慕的身份的“落尘谷谷主关门弟子”。
那些曾经残留在他记忆中的片段也开始一点点浮现出来,火光、哭声、凄厉的惨叫,那些他以为只是噩梦的场景原来都那么真实,曾经是年幼的他心中一直害怕却又不敢说出口的恐惧,一点点都变得清晰起来。他忽然明白,当年那个白须白眉老者对荣丛说的话并没有错,他是“孤星”,也是“怪物”。
他是怪物,这凡世间不应该存在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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