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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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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徒刑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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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下看文章的落款,作者原来是工会的马明瑞干事。静怡心想,“无怪孙师傅那样说,原来这些天来工会的年轻人一拨接一拨,有事没事都过来跟自己搭腔说话,很可能就是这篇文章起了作用。”

    静怡的能力在工会工作中日见显露,有时被抽去为厂长起草工作总结,颇得赏识。

    这天,刺骨的北风夹着漫天大雪,将大地带进今冬最寒冷的一天,人们裹紧全身棉装仍觉得彻骨的寒气在不停地入侵。静怡的手已冻得提不起笔,她不得不时时停下来哈哈热气搓搓双手。暖气昨日下午就出了故障,泄出的水已经结冰,室内象是一个冰窖。对面的孙师傅自进办公室后便埋头工作,看来全然不理会严寒的袭击。静怡心里不禁生出一种敬意:孙师傅的年纪与厂领导同辈,称得上是自己的父辈,他在对待自己和其他年轻人总一幅谦和姿态。静怡一边搓手哈气一边问,

    “这么天寒地冻,孙师傅你看上去倒像没事一样,你不觉得冷么?”

    “天气对谁都一样。你在意它就觉得冷得受不住。你不在意它,不多想它,也就没啥。办公室暖气坏了,听说水暖工下午工间操过来,换掉暖气片就好了。你觉着冷,就去别的房里呆呆再回来就不冷了。”

    滴铃铃,电话响了。静怡拿起听筒,是厂长王洪良。

    “是小孟吗?”

    “对,我是。”

    “我是王洪良。你到我这儿来一下,有些材料帮着整整,你手上    的活先放一放。”

    “什么时候我过来?”

    “马上。我在等着。”

    “好的厂长,我这就过来。”

    王厂长办公室与厂工会办公室在同一层楼,静怡去到那里轻轻叩门,里面没有回应。再叩几下仍无回应。她轻轻拧转门把推开一点,探头往里观望:桌上物品摆放有序,座椅靠背与桌沿紧靠,看上去厂长不像是刚在办公室呆过。静怡进门,随手从报架上取下报纸,坐在靠墙沙发上浏览大字标题,想稍等片刻。好一阵过去了,仍没见厂长人影,她忽地起了想法,“人会在哪呢,难道是他曾说的地方?她不安起来,随即起身返回工会办公室,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这么快就回来了?”孙师傅随口问。

    “真怪!电话里说是等着我,过去一看办公室里空空的没个人影。我在那儿坐了会,暖和暖和,不见人回来就没等了。”

    又快半小时过去了,工会办公室门被推开,静怡一看是王厂长,她立即站起来,未等开口听王厂长问:

    “等你到现在怎么没过去?”声音是温和的,静怡感不到有任何诘责。

    “我去过了,见你不在,又等了一会才回到这里的。”静怡一脸的困惑。

    “你去哪了?”

    “去你的办公室。”

    “怎么没去我家瞧瞧?”话音给人一种局促和谜样的感觉。

    “要整的材料在你办公室么?”

    “算了,不用整了。”厂长淡淡地回答。

    双方一时都没了话。

    静怡将眼光移向窗外,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风小时雪花扬扬洒洒如天降的万千白衣仙女,为凡尘人世带来无染的洁净世界。风紧时稠密的雪片汇成一股股白色怒涛,净化着寰宇中的污秽。

    静怡默然伫立,厂长什么时候离去她浑然不知,对桌的孙师傅,依旧低头在工作。

    幻念中,静怡觉得自己到了一个阴冷幽深的峡谷。谷的深处像有一个黑影在移动,细看,那影子缓缓朝自己移来,靠近。一阵惊恐,她打了个寒颤,颓然落座。

    “走!对,走为上。”静怡这样想着,她要离开这里,摆脱可能进一步逼近自己的黑影。她回忆起两个月前,原先的同班同学郝丽梅打电话来,说她妹妹小娟已被机械厂录用,分配在锅炉组,希望老同学对同厂的小娟给与关照。小娟原先在学校比自己低一个年级,来厂后曾向自己流露过对锅炉组工作的不安心,认为女孩子干那份工作不合常情。小娟委屈地告诉自己,“孟姐,不是我挑拣,这锅炉组里就我一个女孩子,看着那帮男的就觉得自己像走错了门一样。我要能像你一样干点适合女人的活,心里就顺活多了。”静怡当时曾想过托人转告原来的车间主任,看能否让小娟去那里顶替自己开天车的工作,不料那份工作已由另一个女工担任。所以,对小娟的事自己是爱莫能助,放置了下来。现在,自己决意要离开工会,小娟正好是补缺的上好人选。自己的下一步呢?开天车是回不去了,那里的位置已不属于自己。大件机械的修理不是女性施展的场所。比较起来,电机维修该是合适的工种,它需要心灵手巧细致周到的女性,也是一门实实在在的技能。掌握了它,或许在将来的人生路上更有利些。

    静怡是那种认定了目标全身心去争取的人。主意想好后,她看看对面,孙师傅仍然是那幅心无旁骛的表情。这间办公室里,只有孙师傅和自己两人。长期来,是这位上年纪的人给了自己许多帮助和支持。自己的文稿常由孙师傅修改和润色。在自己将去的时候,应当让孙师傅知道。

    看着孙师傅,静怡不知怎的心里起了一丝酸楚。她想了想开口道:

    “孙师傅,该歇歇了。”

    “哦,就歇歇吧,伸个懒腰。”孙师傅抬头,往后靠住椅背,两只胳膊朝上伸伸,打一个哈欠,看着静怡问,

    “还冷么?”

    “还可以吧。”静怡轻声回应,又继续道,“孙师傅,我有点话给你说。”

    “是么?说说我听。”

    “我想走,离开工会这个岗位。”

    “嗯?为什么?”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的感觉告诉自己应该离开这里,去我能够容身的地方。”

    孙师傅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几秒过后将上身倚住桌沿,缓缓地说,

    “容身,我明白你的意思,同情你的处境。今天刚上班的时候你还不是这样,就为刚才的事做出这个决定,是不是仓促了些?”

    “其实,这不是我仓促的决定。我这个思想前一晌就有过,但没拿定主意。今天的决定是逼出的结果,是我过去和现在的思想的积累和终决。我喜欢和珍惜这里的工作,但更珍惜我自己。在这里的日子里,你给了我很多帮助,我不会忘的。我离去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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