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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默不作声地注意了枣子的动作,嘴角有了一丁点难以觉察的笑意,只是不知这笑的是什么。埋头走路的枣子自然是没发现这细节的,跟在少年后头走上了右边的小走廊。
屋子的格局倒是简单,进大门以后是个天井,左边是两个房间,右边也是两个房间,还带厨房,天井往里走是不大的堂屋,空荡荡的,只有一套桌椅。
少年把人领进右边最里头的房间里,“这就是你的房间。”暗沉沉的,只有一张破旧的小木床,一张积灰的薄被。
枣子使劲把被子拎起来抖了两下,呛得直咳嗽,再抖一下,碰到床上什么东西掉了地,发出声响。少年半蹲,移近火把,枣子看清楚了那是一根手臂长的骨头,他登时就腿软了,偏少年还要说:“提你两句,这屋子本来是瘟疫时停尸体的,我和小爹住进来只收拾了要睡的房间,这间还是原来模样呢。你晚上睡觉注意点,不要惊动了什么。”
枣子彻底呆住了,少年把火把也带了出去,连个停顿都不留的。瞬间落入彻底的黑暗之中,枣子才发现,这个房间连月亮星子都照不进。那根骨头还搁地上呢,一想到那可能是死人的骨头,枣子就抖得快要连被子都拿不稳了。
他怕黑,在缺电的孤儿院长大的那些个孩子里,没几个不怕黑的,因为对黑暗的恐惧早已刻在了骨子里——他们大多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被亲人搁在院门的。
浓得化不开的黑,什么都看不见,伸出手去也不知道会摸到什么。耳边甚至还一直有凉飕飕的风吹过,他也不敢回头,生怕“惊动了什么”。
他抖得实在走不利索了,骨头缝里都掺着恐惧,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没敢哭出声音,小时候有人吓他哭嚷嚷的会招来人贩子,把他卖到连谁都都够不着的地方切成一块块。于是,他只死死咬着拳头,拖着被子硬是挪到了门边,把背紧紧贴到了墙上。感觉后头了实在的东西,他才好过那么一点。
刚才那骨头就是从床上扫下来的,他也不敢去想床上还有什么,只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露出一对红通通的眼睛不停扫视周遭,哪怕啥都看不见。
门外,同一个门边位置,少年拿着灭了的火把,安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了自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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