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说他在睡觉……
后来跟易久住久了,还养成了要跟他一起睡的破毛病。
一想到这里,易久便有些不耐烦,搪塞了几句话过去。
不过也幸好是阿青的到来,易久之前做饭的那些事情也就敷衍了过去,姥姥坐在桌子前面给他烤她带回来的小橘子,一边烤一边就说起白天的事情——原来看到易久睡着之后,姥姥就带着人去了村长那里,想要知道姥爷的坟到底是应该怎么迁,结果村里的老人家都不乐意让姥爷就这样没了天顶盖的迁坟,说是对整个村子的运势都不好……
“那该怎么办?”
这下连易久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呸咯,还能怎么办咯,只能找咯,改几天我去找你四娭毑去,看看能不能把你姥爷的天顶盖从那些个四脚畜生手里头要回来。”
姥姥说道。
听到要请四娭毑,易久的眉头又是皱了皱。
四娭毑是个在乡里颇为有名气的神婆,没事经常弄些个家神上身啊之类的事情,治疗发猛子也是挺有一手的,只是价钱要的贵……而易久是真的不信她的。
他张了张嘴,本想要去劝姥姥,但是话到了嘴边头又吞下去了。做完的狼狈尚且还没有忘记,他这时候轻易也拿不出其他的办法来。
下午的时候,易久便和姥姥一起拿着鸡鸭等生货并了一叠红包到了四娭毑家里。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去跟“狐狸”沟通。
好不容易约了时间回家,姥姥倒像是心里放下了一桩事情,易久到底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也因为这样,到了晚上睡觉,易久也是在是睡得不踏实。
阿青占了他的床铺,他便只能委委屈屈换了被褥,睡了阿青原先的那张床。
那张床靠着床,如水的月光顺着窗沿照进来,一床清冷。
易久在床边头站了一会儿,才上去睡了,却总因为那月光想起当年的狐狸和姥爷,脑袋里乱糟糟的。烙饼一般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才隐约有了一些睡意,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被子却被什么人给掀开了。床沿微微下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阿青,回你自己的床铺去睡。”
易久翻了个身,把被子裹严实,然后熟门熟路含糊地说道。
“嘻嘻……”
耳边传来了如同青烟一般细细碎碎的笑声。那个人不仅没听话,反而直接上了床。
易久只感到自己的身上恍然间重了重,倒像是什么人隔着棉被直接跨坐到了他的腰上一般。
墙那边不知道是什么猫在叫,凄厉得仿佛用刀子刮着喉管。
易久闭着眼睛,混混沌沌地想了一会儿,才茫茫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如果是阿青的话,如果不听话,这个时候早就已经钻他的被窝了,绝对不会这样安安稳稳地跨坐在他身上。
再然后,阿青身上也没有这样的味道——那是用旧了的胭脂和着野兽的腥味,再染上了露草的清冷。虽然不难闻,却也莫名地让人背后有些发凉。
那味道婉转而清晰地浮现在深夜的空气中,与那一声一声细细碎碎的轻笑混在了一起。
然后,一只手,一只又冷,又湿的手,凉凉地贴到了易久的脸上,微微下滑,停在他的嘴角。
易久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脸色苍白,瞳孔漆黑的男子全身□,只在肩膀上斜斜地披着一件宽大的旧红长袍,朝着易久嘻嘻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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