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的房屋通常修建的很大,但却十分简陋,屋中弥漫着一股常年住人所特有的柴火味道,与上善观淡淡的檀香气息完全不同。在这样的房间里与邑修澜一同躺在宽大的土炕上,叶阳驰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不是因为得偿所愿的兴奋,而是白天强行压抑、此时再度浮现的焦躁感。
夜深人静容易多想,叶阳驰此时无疑正处在这种情况之中。白天紧张而刺激的追赶让他无暇继续担忧所谓的未来,但是此时此刻,那些关于未来的念头无法避免的再度浮现。
首先一点就是,叶阳御风的存在,要如何处理。
他不可能一直陷在睡梦之中不清醒,那不现实,一个成年人在正常情况下很难睡满十二个小时以上,通常睡眠在满足了机体自身的需要后就会自动结束,也就是所谓的“自然醒”。虽然他没有工作上的压力不需要早睡早起,但这种生理习性却是没办法更改的,除非他肯自毁身体跑去吞安眠药——咳,这点绝对不可取。
所以他跟叶阳御风注定了会交替出现在这个世界中,从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以大约二十天左右为一轮回。叶阳驰还发散了一下思维:按照所谓虚拟网游的设定,也就是1:40的时间差,平白延长了40倍的生命……
现在这具身体由他掌控,所以他能够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之事,但是一旦他清醒,所有一切都将不属于他,而叶阳御风本尊和邑修澜,关系实在称不上好,这种生活也就注定了不能继续。
其次,就是一个叶阳驰一直想要忽略,但却时不时会冒出来的猜测:
这里真的只是他的梦境吗?而不是另外一个世界?否则正常人的梦境都是混乱而模糊的,为什么偏偏他的这个如此条理分明,不仅印证着《醒神》那款游戏,每日进入睡眠后自动读档,甚至在他清醒的时候还能够自动运转?
这个猜想很久以前他就有了,只是因为每次只有睡着了才能进入这个世界之中,他才执意将这里单纯当作自己的梦境来看。可是至今为止,他没有任何办法证明如此真实的一切只是睡梦中的体现,甚至有的时候,叶阳驰会想,若是他在这个世界中死亡了,那么会不会从此以后都不能再出现在这里,甚至——影响到现实?!
诸如此类的猜测,无一不在折磨着叶阳驰的神经,是以他宁可大事化小,在潜意识里说服自己,这里只是梦境,无关其他。
然而现在不一样,现在的他对这个世界中所存在的角色动了心,那么问题就大了——虽然他表面上说服自己,既然动心,就不顾一切轰轰烈烈去冲动一回,但是如果有可能美梦成真,谁会不期望呢?
或许,这个世界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他依托梦境为媒介,因为某些不之名的“化学变化”,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辗转反侧之余脑海中思绪不断,叶阳驰在两米宽的土炕上滚来滚去,如是片刻,终于惹恼了一旁闭眼待眠的另一人。
在叶阳驰又一次轱辘过来的时候,邑修澜忍无可忍,忽然伸手一把按住了他的腰:“乱动做甚?!”
敏感之处忽然被袭击,叶阳驰“哎哟”一声,整个人以腰部为中心扭出了一个怪异的姿势。他如同离水的鱼儿挣扎片刻,抑制不住的扭动片刻,彻底软了下来:“痒……喂!”
他笑着侧过头,就看到黑暗中邑修澜深邃的眸子正望着他,可惜看不出其中情绪为何,只余依旧冷静的声音淡淡的道:“痒?”
“嗯嗯……”叶阳驰忙不迭的点头。
“痒就挠。”邑修澜松开手,翻了个身再度恢复到仰面向上的姿势,“再动点你睡穴。”
红果果的威胁!
叶阳驰快手快脚的恢复到正常的姿势,心中暗骂:挠你妹!他滚来滚去又不是因为身上痒,而是心里!心里!而且他喊痒是被这人按在腰上所至好么?又不是说之前!
想到这里,脑海中灵光一闪:“之前我一直昏迷不醒,是不是就因为你点了我的穴道?”
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邑修澜懒得回答。
得到近乎于默认的答案,叶阳驰不满的哼哼几声,摄于某人的“淫威”,到底不敢继续追究下去。不过被他这么一搅合,之前那些过于深沉的思绪倒是被打散了,叶阳驰平躺在有些硬的被褥上,安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伸手捅了捅旁边那人:
“喂?睡着了没?”
邑修澜随意哼了一声,表明自己仍旧清醒。
叶阳驰想了想,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向你确认一下来着,但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他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考虑着措辞,“关于我——我是说另一个我,你是怎么看待的?”
片刻后,邑修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叶阳御风?”
“嗯。”叶阳驰没敢转头去看,老实说,对于上一次在悬崖边,他们两个人差点决裂时那些说辞,他仍旧心有余悸。
“没什么看法。”
出乎叶阳驰的意料之外,邑修澜这句话回答得很快,仿佛不用思索,答案就已经在那里了。叶阳驰有些惊讶,忙翻过身来看他:“没看法?怎么可能?”
邑修澜淡淡道:“无关紧要的人。”言下之意很简单: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自然也就没什么看法,也不必去关注。
但是——这个答案未免也太敷衍了吧?叶阳驰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一骨碌爬起来,往前蹭了蹭,又去伸手捅旁边那块木头:“我才不信!那次慕容莎还跟我说,咱们两个——我是说你跟叶阳御风——关系很不错来着!而且上次我清醒的时候,她还让我跟她一起上山去看你,就是你关禁闭那次,你还记不记得?你们两个要是没什么交集,她会这么做?”
听到叶阳驰提起慕容莎的名字,邑修澜的眉头微微蹙紧,神色有些冷。可惜黑暗之中叶阳驰完全没注意到。他暗暗叹了口气,听着身边那人喋喋不休的询问,到底还是开了口: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看,但我自己,没在乎过。”
能回答到这种程度,对于邑修澜这种闷葫芦的个性而言,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叶阳驰有些失望,只好在心中安慰自己:算了!他说不在乎就不在乎吧!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人移情别恋喜欢上叶阳御风——若真是如此,他才会郁闷之极。
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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