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戌时末,叶阳驰悄悄潜出房门,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无人后,就辨明方向向着后山走去。
上善观作为正道门派,夜晚自然少不了弟子巡逻。好在地广人稀,加上叶阳驰多少熟悉了地形,还算顺利的避开了旁人耳目。不得不说,大师兄的身手还是很不错的,这一路施展轻功潜入禁地,硬是什么人都没惊动,十分轻松。
过了最后一道把守在入口的关卡,叶阳驰举目四顾,后山这么大,徐痴子究竟在哪个地方并不好判断。好在沿路有条多人踩踏过的小径,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他顺着这条路一直向上,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总算是看到前方某处隐隐透出的光亮。
找到了!
欣喜之下叶阳驰加快脚步飞奔过去,逐渐看清楚火堆后面确实坐了个人。看轮廓身形,不是徐痴子又是哪个?
未等他靠近,对方便警觉的站起身,向着他所在的方向低喝了一句:
“谁?”
“是我!”叶阳驰急忙刹住脚步举起手,满脸无辜的走上前。
见到是他,邑修澜顿时皱起眉,目光森然的眯起眼。叶阳驰被他盯得脊背一凉,忙打哈哈道:“嘿嘿,师弟,好久不见哈!”
他这句话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招呼,然而听在邑修澜耳中,分明便带了讽刺的意味,他的面色顿时愈发难看,冷冷的道:“大师兄半夜不睡,跑到禁地来作甚?”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冷,简直还刺棱棱的往外冒着冰碴子。叶阳驰十分尴尬,伸手挠了挠头发,道:“那个……我只是想上来看看……”
“看看我有多狼狈是么?”邑修澜冷哼一身,僵硬的坐下身来,伸手从旁边的柴垛中扯了根木柴折断丢入火堆。不知道是不是叶阳驰的错觉,他竟觉的对方一举一动木楞的很,所做的那些动作比起过去还要僵硬。
这一分神,就没来得及回答邑修澜刚才的话。邑修澜只道他是默认,嘴角扬起一道讽刺的弧度,径自顾着面前的火堆,竟是彻底无视了他。
此举若是真的面对叶阳御风,只怕对方早已拂袖而去,然而叶阳驰却是半点没读取到对方的拒绝,大咧咧的走过去,有些踌躇的在他对面坐下,彼此间隔着火堆,光影明灭,宛如雾里看花。火光映在他身上,叶阳驰甚至能看到对方手背因寒气而变得青紫的纹路。
“你这几天过的好吗?”
想来想去,叶阳驰还是用这句话做了开场白。然而对方只是握着木枝挑动篝火,看都不看他一眼。叶阳驰知道他心中有气,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急的直抓头发:
“那个,事情我都听徐明子说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绝对不是有意害你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邑修澜将火堆拨的更旺一些,顺着空隙又塞了一根木柴,对他的话完全无动于衷。
见他如此,叶阳驰有些焦急起来:“真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要提前跟清——师尊打招呼啊!早知道那天拉你下山,我就叫上你一起了,我要是故意的,当初在庆山镇大可以不管你的伤,咱们各走各的路不是?而且要是有意设计你,我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山,然后说你偷跑下山,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此言一出,就见邑修澜忽然抬头瞥了他一眼,眼中似有异色一闪而过,随即那人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邀请我下山?”
“是啊!”叶阳驰忙不迭的点头。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儿?”
“怎么没有!”叶阳驰急的站起身来比比划划,“我当时跟你说要不要一起去庆山镇,你答应了,出门的时候还跟几个人起冲突来着!这些我都记得——”
说到这里,叶阳驰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对面的邑修澜忽然将手中用来拨弄篝火的木枝丢到他脚下,冷声道:“闭嘴!”
叶阳驰被他骤然变色的冷厉吓住,一时呆怔。
见他如此,邑修澜微勾嘴角,慢慢道:“该说的时候大师兄不说,您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何用?”
“我不是……”
“这里不欢迎你,大师兄请罢!”
叶阳驰被他冷漠的态度冻住,半晌才喃喃的站起身,“我……真不是故意的。”声音却比蚊子还小,心中一阵又一阵焦躁。
邑修澜漠然道:“那是你的事。”言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条斯理的打理干净,只留下一句话便转身进了身后的山洞:
“大师兄若是不想明日有人告知师尊,说你私自前来禁地,就请立刻消失。”
言罢,人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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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拽什么拽啊!”
木愣愣的走到了半山腰,叶阳驰终于忍无可忍,一拳锤上了身边的山壁:
“特么的叫你犯贱!非要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有个屁用?!那种冷冰冰的木头,活该一个人在上面呆着,冻死算了!谁管你!”
咬牙切齿的低咒了半晌,叶阳驰伸手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总算出了点胸口的闷气。然而回头望了眼已经看不到的篝火,到底忍不住又锤了一拳出去——
有理说不清,还遇上这么一个木头,真蛋疼!
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卧室,叶阳驰抖了抖身上的寒气,胡乱褪去外衣,将自己团吧团吧塞入被窝,兀自气的咬牙切齿:
梦中的世界已经是深秋,冷得很,活该那人在山上挨冻!
带着一股闷气闭上眼,但是第二天早晨叶阳驰醒来的时候,那点气性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穿衣时抬手看了眼破皮的手背,叶阳驰伸手抹了把脸,真心觉得自己昨晚偷入禁地是给自己找罪受来着。明知道彼此之间那笔烂帐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却还要傻兮兮的凑过去,难怪会被气的伤神又伤身!这种傻事,以后万万不能去做才是!
无功无过的一日过去,然而到了晚上,叶阳驰却还是鬼使神差般潜入了禁地,这次手里还团了卷被褥——他从叶阳御风的衣柜中翻出来的备用货,白天还特地放在太阳下面晒了一会儿。
到了目的地,看到的依旧是邑修澜坐在火堆旁的身影,手里拎着树枝,一切看起来与昨日无二。叶阳驰在原地徘徊了半晌,才咬着牙走上前,远远便将被褥抛了过去。
他力道用的准,被褥精准的落入邑修澜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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