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葬

    PART 8

    青春像是碎花裙上的点点图案，一朵一朵开出绚目的花朵，簇拥着，裙角飞扬，花漫成海。

    一路沉默，宁夏倒是没有感觉到尴尬，反倒是有些安心和欣喜，借着夜色的掩饰，偷偷地看了下林落羽，发现那张脸紧绷着，肢体正常的走路动作都有些僵硬，简直就像是在掩饰自己很紧张的样子。

    “你……不会有点紧张吧……”宁夏瞪大着双眼，一脸笑吟吟的样子，先前的一丝羞涩顿时消失无踪。

    “没有。”依旧是那样淡淡地语气，林落羽的眼皮却微微一颤，把头撇向背离宁夏的一边。

    “呵呵，我理解。”宁夏一副了如指掌的回答。

    “就送到这吧。”林落羽忽然停住脚步，看了看不远处的校门口，语气平淡。

    “诶！！”宁夏大囧，一脸无辜地看向林落羽：“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回家吗？”

    林落羽转回头：“谁让你跑操场上来的！遇见帅哥就没抵抗力了？”

    “还不是……哼！都怪苏小可，这丫头敢骗我。”宁夏撇撇嘴，兀自走向校门口，“我自己回去了。”

    刚刚踏出伞外，雪花便覆遍全身，宁夏停住脚步，等了一小会，正要跑开，却看到一片阴影盖住身形，嘴角轻笑。

    “怕你出事怪罪到我身上而已，别想多。”林落羽的头再次撇到一边，淡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暧昧的味道。

    宁夏刚想“说我可没说啊”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哈哈！

    走到校门口，门卫一看到林落羽的身影便心有灵犀的放行了，最终还念叨：“这次回去的挺早的啊……”

    宁夏表示目瞪口呆……

    林落羽摸摸鼻子，告诉宁夏他常常在校自修。

    刚刚出校门，便听到门卫一声吆喝：“你这么晚了，待学校干嘛呢！”

    宁夏回过头正要捂嘴笑，却看见宁无忧一脸无所谓的跑了出来。身上还附着很多雪花。

    “哥，你干嘛呢？”

    “咦？小夏你怎么到现在才……”宁无忧本想堆笑的表情在看到林落羽后突然凝固，玩世不恭的表情取而代之，甩甩头上散落的雪花，眼中泛着冷光，语气冰冷：“你怎么也在？”

    林落羽感觉周围纷落的雪花都在升温，空气中隐约可以闻到一股火药味，好像在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会爆炸一样。

    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散开来，宁夏靠近林落羽的耳朵细语几声，清风般飞出伞外，推着宁无忧的胳膊，“走啦~回家我给你解释。”

    林落羽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灯光无法延伸到的远处，想了想宁夏刚刚的话，满目悲伤：回家？家在哪里呢……沉默了一会，便收起伞，微微错愕，任凭深邃的双眸埋进凌乱的头发中，走进学校。

    雪，还在静静的下，像是从眼眶中溢出的泪水，沉默，无声，悄然遗落地面。

    回家的路上，宁夏质问宁无忧为什么这么敌视林落羽，她刚刚甚至有些错觉，依稀能够看到两人打起来的情形，见识到林落羽打穆白风时的场景，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上午不是还伤心的要死吗？晚上都一起回去了，还那么晚……”宁无忧小声咕弄着，对于宁夏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支走的方式表示不满。

    “他给我留字条道歉了，就是上午的时候。”宁夏辩解道，脸上不觉挂上了一丝快意。

    “上午……”宁无忧想起自己那憋屈的经历，暗想：不会是……随即苦笑，看来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只好宠溺地摸摸宁夏的额头，故意弄乱那里的头发。

    “倒是你，说！这么晚干嘛去了！”宁夏躲开他的手，一脸认真的问道，大有刨根问底的意向。

    “额……明天你就知道了，但愿今晚的学早点停。”宁无忧神秘的笑笑，仰起头看向天上的雪花，稚嫩的脸庞透着青春的朝气。好一会，宁无忧才转过头，看着边走边踏雪的宁夏一笑：“对了，我刚刚是不是打搅了你的约会啊？”

    宁夏本来含笑的脸听到“约会”时蹭的一下子红了大片，好像春天里飘香的花瓣白里透红，宁夏转过头看着宁无忧，眼神中泛着森森的杀意：“你说什么……”

    宁无忧嘴角荡起浓浓地笑意：“难道……不幸猜中了？”说罢飞掠向远处。

    宁夏杀气腾腾地追上来，嗔怒道：“让你多管闲事，看我不好好修理你一顿。”

    粉红色身影轻盈地跑过一处有一处路灯投下的淡黄色人影，雪花被风铃般的笑声带起飘扬着，像随风启程的蒲公英，在空中划出美妙的轨迹。

    网吧里，宁无忧正激情澎湃的操纵着游戏里的人物驰骋沙场，大杀四方，键盘像是沙包一样被无情的蹂躏着，宁夏有些担忧的看了下他的键盘，头痛异常，“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都快12点了，老爸应该回去了吧？”

    “哼！这种事情他会在意吗？”宁无忧头也不回，嘴角微撇，敲键盘的力度更大了些，引得旁边的人微微侧目。

    “可是真的已经很晚了。”宁夏打了个哈欠，拿掉耳机，托着腮看宁无忧玩游戏。

    宁无忧紧紧盯着电脑屏幕，纷繁的光在他脸上绽放开来，坚毅的目光有些迷离，“小夏，那个人……”

    “嗯？”宁夏看了看宁无忧，有气无力的应道，脸上现出一副慵懒的表情，配上好看的脸蛋，煞是可爱。

    &#65279；   “喂！，那边两个，过来给你们玩。”宁无忧站起身朝不远处正聚精会神看别人玩游戏的男孩喊了一声，转过身摸摸宁夏披散的头发，“走吧！”

    漆黑的深巷，月光绕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几乎快透不进这里，没有傻瓜愿意给自家门口装上灯——去给别人照亮路，这条小路即使白天也是昏昏沉沉的，像医院的太平间，苍白的泛出冷漠的氛围，连空气都像是不知在发了霉的液体中浸泡了多少年。

    回到这个死寂的小屋，宁无忧打开灯，暗黄色的灯光中一片模糊，但他一眼就看到那个蜷缩在墙角里，一脸病态的人，浑身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手还保持着握住什么东西的姿势，空酒瓶再次散落一地，宁夏从背后探出脑袋，又缓缓地缩了回去，宁无忧感觉到，被她抓着的手传来更大的力道，带着些许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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