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清扫战场后,统计出土改工作队的两个排,牺牲四十二人,受伤六人,总伤亡数为四十八人;兵匪被打死一百六十七名,受伤者和被俘人员为六十一人。
基干民兵将没有伤的兵匪们五花大绑,然后用长绳十个、八个的拴成一串串,把他们带进了山沟中,然后才将受重伤的兵匪一个个地也拖了进来。这时,活下来的十几个男女干部,已经将四十二个牺牲同志的尸体排成了一排,在他们的四周燃起了亮晃晃的火把,已经用脸帕为他们洗干净了脸上的鲜血,为他们戴好了帽子,整理好了衣裤……当这十几个工作组成员,在为自己的战友肃立、默哀、伤心欲绝的时候,阿威和阿昌的姐夫受了重伤的,解放军推着他经过这里时,这家伙抱着开了花的肚子,不让肠子滑落出来,此时竟然快意地对坑边的尸体大笑了起来:
“哈哈……这是老子用机枪扫射死的,太过瘾,太过瘾哪!”
杜进立即想起了他的好朋友好同学被密集的子弹打得不停地颤动……这家伙刺耳的狂笑使他在这一瞬间疯狂起来!他要复仇,血债要用血来还……他端起刺刀,哇地大叫了一声,将刺刀捅进了那人的肚腹。
阿威和阿昌的姐夫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老丈人被镇压了,他被子弹击中了腹部,他将流出的肠子塞入腹内,他无法忍受身体的巨痛,清楚自己的伤势就是想活也活不成了,他现在惟一想的就是速死、快死!他用这样的话剌激过解放军战士,可是解放军战士一个也不料理他……直到来到工作组成员面前,他的疯狂刺激了杜进,杜进捅进去的这一刺刀,偏偏就刺在他的伤口上,他一边抓住杜进的刺刀,一边笑着对他说:
“你太嫩了,老子……就是这个时候……和你单挑,也要拿翻你!”
这时候杜进身边的彭正阳,就对着这家伙的胸口开了一枪!这一枪之后,十几个活着的工作队队员疯狂的喊叫了起来,他们不顾一切地对这个顽匪开枪射击……就是先前还在哭泣的女工作组成员,也打响了手中的枪!
所有的枪声停歇后,捆在另一边的阿威和阿昌惊悸地抱成了一团,向人们可怜兮兮地哭喊道:“不要打死我们!我们不是土匪!不是土匪!”
阿威和阿昌出门时,被杜进和彭正阳碰上过,还问他们晚上要去什么地方?现在,杀红了眼的杜进和彭正阳看到了他们哭叫,一齐冲到他们面前,朝他们高喊道:
“是你们来报的信,是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这时,工作组的排长赶来了,见这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年实在是太小了、太瘦弱了……但论起罪恶来,他们的罪恶又实在是太大了,真是罪不可赦,千刀万剐!
如果不是他们通风报信,两个排的工作组成员会死去大半吗?如果不是他们给土匪通风报信,三十个同学组成的学生排,会死去二十二个吗?就是赶来帮忙清除兵匪的新乡长和基干民兵,也认为他们不该杀。根据他们“打公不打母,打大不打细”的撵山经验,若是伤害了这样的幼崽,肯定会遭报应的,会不得好死的!
——于是,第二天吃过中午饭后,工作队队长就命令杜进、彭正阳将这两个地主崽押送到县城去,将他们的交给县公安局作出决定。
杜进和彭正阳接受了工作队队长的命令,把阿威和阿昌押送到县监狱去听候处置!一路上,杜进和彭正阳昨天发生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直至现在,俩人的心情仍然十分的复杂和沉重……
在押送途中,杜进的心就没有平静过,他万分仇恨这两个小狗日的,死也不能原谅他们的罪恶,胸中的愤怒依旧无法平静,他一点也不想饶恕和宽宥这两个地主崽,复仇的火焰在他的胸膛里熊熊燃烧……这时候的杀人是一种发泄,是解脱,是快畅,是告慰,是松驰,甚至也是一种欢乐!他认为,为一个死去的同学和朋友复仇,就是用一百个兵匪的生命和鲜血来偿还,也是远远不够的!
上个赶场天,上寨召开斗争大会,要枪毙一批地主和兵匪。他们班的组长是个兵油子,就因为作风不好,一副见到女人就又拍翅膀又刨灰的样子,还经常对反革命家庭、地主家庭的女人伸脚动手,才从解放军的队伍中下到了地方工作。他参加了土改工作队,当上了土改工作组组长。上个赶场天,上寨寨老——这两个小兵匪、地主崽的爹的死刑,就指定由他执行。这天上午,他就对他的组员们说:
“喂,你们想看稀奇、看古怪,看开花弹吗?”
男组员都点头说想看,女组员看他色迷迷的样子,晓得血腥得很,都摇了头。但组长就想露一手,想表演一下他的绝活,还是笑着对女组员说道:
“等斗争大会一结束,我露一手给你们看。”
整个上午,他取出了一颗步枪子弹,在磨石上磨着子弹头。他左磨磨,右磨磨,左看看,右看看……好容易才把子弹头磨成了三角形,才把这颗子弹装进了枪膛里。
当执刑的叫笛吹响后,所有的枪声都停歇了,其它的地主和兵匪都倒下了,他得意地回过头来看了看所有的人,这才端起枪,瞄准寨老的人头。只听一声枪响,上寨寨老的人头在瞬间开花了,爆炸了,脑浆四溅……那天他表演的绝技着实令人丧胆、恶心!
这些杜进现在看来,可是淋漓尽致的畅快,是绝无仅有的爆发与释放!那天,若是这一枪让他来开,会多美妙啊?这时,一个声音开始不停地鼓噪着他: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这样的想法刚出窍,他的心就开始激烈地跳动起来,他慢慢地放慢了脚步,对身边的彭正阳说道:“我想把他们干掉,你说呢?”
彭正阳问他:“杀了他们,回去咋交差?”
“说他们逃跑,我们被迫开的枪。再说,将他们打死后推下深沟喂狼,哪个会晓得呢?”
这时,他们正好在沟壑纵横的山道上行走,前边不远就是岔河口。岔河之所以称它为“岔河”,就是左边的溪流从陡峭的山崖泻入通往县城的大江中;而右边的溪流,则哗哗地神秘地流入一个阴洞中去,至于它的水流往哪里去,这个大山的人至今也不晓得。
这时,杨老金和干柴棍带领双溪坪游击队员巡山回来,他们与杜进和彭正阳,其实只被约二十多米宽的岔河隔离着,两队人马也几乎是平行行进,哗哗的流水声人们老远便能听见。这边需要淌过岔河,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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