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亨利目瞪口呆地望着她,阿彩又说:“这样能止血!”
亨利只得照办,他让干柴棍吞了烧焦的头发粉末。这时,阿彩早已解开一个布包,这布包中全是草药,拿出布包中的一截脆蛇,吩咐一个枪手快些拿到火边烤干,又吩咐一些枪手,将一些草药设法碾成粉沫……这些都安排完毕后,她才拿起亨利为她采来的那株“一枝蒿”,洗也不洗一下,用鹅卵石将它捣成一团草浆,抓了一撮,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干柴棍的嘴里。
干柴棍含着这苦涩的玩艺,对她叫道:“你拿哪样散干闷的东西往我嘴巴里塞?”
阿彩道:“看你干精精、瘦壳壳的样子,刚才几个人都按不住你,凶多、蛮多!这东西到你嘴里,一哈哈你就不晓得痛了,就皈依服法了。”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那死也不肯接受治疗的干柴棍就睡着了。阿彩对亨利道:“现在,你可以给他清洗伤口了!”
亨利明白刚才的那团草药有着强烈的麻醉作用,当他又一次用酒精清洗干柴棍的伤口时,他面对的仿佛就是一个被麻醉了的病人,没有了挣扎和呼叫,他进行得特别的顺畅。枪手们又都围坐在篝火边上,又开始大啃大嚼有了盐的野味。神奇的阿彩,这时在一边正配制着敷伤的草药。她将一截已经烤干了的脆蛇捣碎后,与其它的草药混在一个大碗里,对身边的枪手说:“哪一个有鸟蛋?”
火堆边有人说俏皮话:“没得鸟蛋,只有我的两颗蛋。”
阿彩这时骂了起来:“若是没有蛋,就去设法找头十个雀蛋来!我哪有时间与你们嬉二不痴(不正经)的!”
一个枪手从他的毛皮包中,真的掏出了头十颗雀蛋,上去递给了阿彩。
阿彩将雀蛋打入装药粉的碗中,只留蛋清,不要蛋黄,她把蛋黄一颗颗地津津有味地吃了,待这些草药调成稀稠状时,她细心地敷在干柴棍的伤口上。
在一旁观望的亨利,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彩配制草药,待阿彩接完骨、敷好药,用手撑着腰,困难地要站立起来时,亨利上前扶了阿彩一把。阿彩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男人的温情,第一次触摸到一个魁梧的男人毛茸茸的大手,亨利扶阿彩坐在一块岩石上,用铝锅盛了满满的一锅内脏和汤,无声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亨利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照顾阿彩,所有的枪手都认为他太伤男人的脸面和自尊了!这里的山村,不,我说的是贵州几乎所有的少数民族地区,女人是不能同男人一起吃喝的!这个亨利,不等男人吃完就给女人舀汤挟肉,真是太不懂得山村里的规矩了!不过,这个英国人,这个有盐的外国怪人,他似乎对所有人都一样地看待,对每一个人都显示出他的善意和谦恭。大概,他认为阿彩为干柴棍治伤辛苦了,所以才这样对待阿彩,不知者不为过,枪手们虽有些气恼,但还是认为亨利的为人,实在是太厚道了些!
这时的阿彩真的饿极了。她顾不得山寨的规矩,转过身去喝着那难得喝上的盐汤,啃嚼着油香盐咸的骨头、肝脏和块肉,觉得怪人亨利,这个英国人,真是千真万确的大好人!
大山里的枪手,没有一个会懂得女人的心思的,也没有一个枪手需要去了解一个女人的感情。他们只想在姑娘和女人身上寻找快畅和惬意,却很少为女人着想。阿彩从知晓她的情人违背诺言的那一刻起,就恨死了这个大山中的每一个枪手!特别是那些腰身好,脸蛋好,甜言蜜语的枪手!自从满怀希望的阿彩听到她的情人违背了诺言后,她真的心灰意冷了,绝望了!
刚才,她真想跳崖死了算了。可是她又想这样的死法太不划算。那狗日的枪手秋生,照样地去坐姑娘,照样地去讨姑娘的欢心,照样带姑娘进树林去打她们的扁脚(绊腿)!这样一想,阿彩就只有怒气而不想死了,心想,为忘情淡意的枪手去死,不是太憨、太笨了吗?
阿彩这时看见杨老金在河里清洗麝香,看着他拿着这东西到篝火边去烘烤,一个罪恶的意念此时油然而生了,说真的,她为干柴棍治伤,完全为了这对麝香!
当阿彩得到这对麝香后,心里十分的满足。她想:你敢违背誓言,我就拿掉你的娃崽!阿彩晓得,她这时最需要的是补充营养,保留体力,所以,当她大啃着野味的时候,她对亨利满怀着感激之情!
亨利又回到了干柴棍身边,拿出一卷绷带为他小心地包裹起来。包裹完毕后,他又去砍了几节树枝,将树枝固定在干柴棍的伤口上……当他终于坐在篝火边时,大锅里的野味几乎没有了,吃饱喝足的枪手们,也准备在篝火边歇息了。
岑林山走到自己的肉堆边,为亨利割下了一大块麂子肉,用木棒叉上后递给了亨利。亨利辨出岑林山是这伙人的头,又一次地对他说道:
“我叫亨利,英国人,认识你……真高兴!”
岑林山不禁拉住了亨利的手说:“我叫岑林山。亨利,若是你看得起我们,哪天有空,你就到双溪坪来做客!”
亨利道:“啊,岑林山!双溪坪的岑林山!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这时,亨利突然想起了那只罕见的鹦鹉,就难为情地对岑林山说:“我想要只死鹦鹉,你能送给我吗?”
岑林山大笑起来:“亨利,英国人,不就一只死鸟吗?想要就自家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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