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就算胸口的部分可以穿交领裾衣遮过去,脖子怎么办?
门外有极有礼数的叩了叩:“姜掌门,奴解忧,妄自揣测贵客远道而来未备脂粉,奴擅妆容,或可助您?”
姜黎想了想,道:“如此多谢,请进来吧。”
那名生得极美的歌姬便从门外而来,依然妆扮得体,清丽动,与披头散发的自己,实不可同日而语。
解忧手捧妆匣,规规矩矩的对着她拜下去,一礼到地,是极重的礼节。姜黎莫明,赶紧扶她:“这是做什么?为何行此大礼?”
解忧笑盈盈的望着她道:“掌门是主上贵客,自然当行大礼。”她捧着妆匣站起来,踟蹰道:“况且,听闻您不久便要成为城主夫了,解忧便当提前见过女主了。”
“这……”姜黎抿着唇垂眸道:“这只是他们的玩笑话,请不要当真。”
“真的吗?”解忧好奇的歪了歪头,好似单纯无暇问道:“可是看您与主上爱恋情深,主上也早就说过非您不娶,非您不嫁,连副城主都没有办法的,莫非您……”她犹豫了半晌,,小心选择了措辞:“您介意城主是女子吗?”
“不,当然不!”姜黎斩钉截铁的答道:“又不曾被谁蒙蔽,她一直都是女子,也……也一直喜欢的都是身为女子的她,怎么会介意这种事?”
“那么您……?”
“……只是……”姜黎皱起眉:“只是,暂时无法和她一起。”
“那么,可以帮遮盖一下吗?”姜黎挑眉问,那一瞬间的气势竟然让解忧觉得既熟悉,又无法抗拒,她低身拜下:“是,请您先坐下。”
“恕奴多嘴,您既然与主上这般情热,也不顾及她是女子身份,那么以家主上至尊即使她要明媒正娶将您娶到聿赍城也无可以阻挠。至于闲话之类的,去了聿赍城没敢说闲话,这中原的闲话您也听不到,您到底顾及什么呢?”
“……”姜黎看着解忧熟练的调汁和粉,细细遮盖了身体上斑驳暧昧的痕迹,艰难的说:“只是,还有未做完的事。”
“比住上个更重要?”
“不,但不能单纯这样想比。如果烟儿需要,依然会放弃一切去到她的身边,只是想……她现很好,不需要也可以,那么这个时候,是不是可以稍微,去做一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呢?”
解忧奇道:“难道您不愿意主上身边?或者与主上一起非您所愿?”
“不,当然不是。”姜黎解释道,她叹了口气:“想,一定觉得很不知好歹吧。也或许,是贪得无厌?世间女子,是不是只要愿得一心就好?她们看来,一定非常的不可理喻吧。”她无奈的笑道,继而看着镜中的自己正色起来:“可是并不想只做一个依附于她,始终仰望着她的。想和她站同等的高度,想能够配的上她。也想要……有除了她之外的事,此生足以自豪之事。”
“大概……是太狂妄吧。”
不知不觉,解忧竟然为她上了妆,敷上粉,画了眉,打上红妆,染上花汁,甚而额心贴了精美的花钿。镜中明眸皓齿,朱唇粉面,柳眉螓首,高洁雅致,矜贵难言。
“您很美呢……”解忧放下手中笔,退开看着镜子里的她:“来替您着衣吧。”
镜中陌生而熟悉,陌生的是那样盛大庄重的美丽,熟悉的是那样从容优雅的气质。她站起来,任由解忧为她披上华衣,解忧抚平她的衣摆,为她系上腰带,轻声软语道:“但是您不觉得,能够为她所爱,便是此生最值得自豪的事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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