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若男睁开眼睛,眼眶已饱含泪水,她用手捂住就像往外涌的泪水,眼前一片漆黑,她才稍稍安心,她不敢拿开放在眼前的手,就怕看见那双缠绕自己多年的眼睛。
她是要毒发攻心的人了,她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年轻时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赌上了顾平亚的命,安景一的孩子和顾肃肃的幸福。
她知道自己现在每走一片都是在刀尖上玩命,她应该去勇敢地纠正那些错误,然而,她从来就是一个胆小自私的人,她没有勇气,她怕失去。
暗哑的声音干涩:“不回青山了,去顾家。”又抬头对老仆说:“张妈,帮我叫温婉和肃肃回来,我有事情说。”
她的心又一次硬了起来,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她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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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肃肃接到张妈的电话,心里略有迟疑,不想回去,但是张妈又在电话里说姑姑的身体最近很不好。他还是赶紧请了假,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相依在一起的顾若男和温婉,他的眉毛就皱在起来,脱下外衣给保姆,淡淡地开口:“姑姑,你找我什么事?”
温婉听见顾肃肃的声音那么冷淡,心里有些紧张,郭若男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看向顾肃肃:“我今天叫你和温婉过来,想问问你们订婚的事情决定的怎么样了?”
温婉露有娇羞的笑容,回答:“我全听姑姑的安排。”期待地看着顾肃肃。
顾肃肃冷着声音,毫无回转决定地说:“我正想姑姑说,我是不会订婚的。”接住温婉的眼神。“还有,温婉,我们分手吧。”
温婉的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惊讶地看着顾肃肃,不能明白,姑姑不是跟她说,她跟阿肃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顾若男嘴巴的话还有出口,一口气就梗在喉咙,她咳了起来,却依旧要把嘴巴的话说出来:“..咳咳咳…你…咳..再说一遍…咳咳咳”猛烈的咳嗽要把胸口的血咳出来。
顾肃肃担心,上前要查看姑姑的病情,手刚触到姑姑的手,就把顾若男大力地打掉,依旧重复的问:“你…在..说一遍。”
顾肃肃看着姑姑因为咳嗽而苍白无力的脸庞,让他想起来几年前,也是这个虚弱的姑姑让他答应了和温婉的交往。
那时候姑姑的身体里被查出了有一个瘤,检查结果是良性的,医生说只要开刀切除就可以,A市最厉害的医生亲自主刀,几乎是万无一失。只是姑姑却失了斗志,在进手术室前她紧紧攥着他的手,说,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我这辈子最后的希望就是你和温婉在一起。
他点头答应。之后呢,姑姑逼他答应了交往,现在又叫他订婚,结婚。眼前这个熟悉的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陌生,他心一恨,大声的说:“我不会订婚,我要跟温婉分手。”每一字都清晰有力,似乎已经藏在他心里许久。
顾若男只觉地有一股血直冲脑门,就要从头顶冲出来,心底的恐慌就像是恶魔紧紧地抓着她的心。
肃肃…是她这辈子最后的希望了,年轻的时候认为自己是为了遇见安平亚而生,后来,她就只想好好养育顾肃肃,肃肃,不会知道,她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她只是想保全他们之间的“母子之情”。
顾若男颤着声音说:“你休想。”
此时的顾若男的顾肃肃眼中,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她的眼神凶狠,面容冷酷,展现出对顾肃肃人生的绝对控制。
顾肃肃心中的怨气也升了起来,咬着牙:“你不能控制我的人生,我不是你手中的玩偶。”
“你….”挥开温婉的手,扬手就给了顾肃肃一个巴掌。眼角锐利,声音冰冷。“你想分手,这绝不可能。”
“难道你还想压着我去结婚吗?”顾肃肃怒不可遏的问。“我不想,谁也不能勉强我。”
顾若男气恼地看着顾肃肃,他是她养大的,他是什么脾气她了如指掌,跟他硬碰硬没人会比他狠,他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只能智取。
一时之间,郭若男失了办法。
温婉上前,扶住顾若男,柔声劝正在对峙中的两人,“姑姑,你不要生气了,肃肃,或许只是一时迷糊。”又劝顾肃肃:“阿肃,你快点跟姑姑说,你错了。”
顾肃肃直直地站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看了一眼虚弱的姑姑,心有不忍,不想再吵,低下头低低地说:“我先上楼了。”
抬脚正要走,顾若男的声音响起,却像是一个雷响在顾肃肃的耳边,“订婚不用了,你们直接结婚,日子我跟你爷爷会挑好了在告诉你。”
他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浑身的怒气不加掩饰,眼中的沉痛也射向顾若男。“姑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蛮不讲理,不可理喻。我把我的幸福当成了什么?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我一遍一遍地告诉你不要,可是你置若罔闻,完全不听我的意见随意行事,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话跟温婉结婚,凭你对我的养育之恩,还是凭你为了我一生未嫁,是吗?你想没想过,再深的感情也会被你一味的野蛮消磨掉,我今天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这个婚,我tmd不会结。”
即便顾若男的脸比刚才还要白上几倍,顾肃肃还是出口了,“我有父母,我的婚事自有他们会解决,姑姑,你还是在青山陪着爷爷吧。”
顾若男用手抚在自己的心口,这种失去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当年失去安平亚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心一遍一遍的被碾过,曾经的记忆慢慢淹没了她。
顾肃肃此时看见姑姑冒着冷汗,嘴唇发白,眼神虚无,心中一惊,连忙扶住顾若男,呼唤她:“姑姑…姑姑。”
眼睛看不清任何影像,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身体软得可怕,顾若男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那似乎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最后连抓紧衣襟的意识都没有了,软软地倒了下去,顾肃肃急忙扶住她,“姑姑…姑姑….”
顾肃肃心里慌得很,刚才那些话太重了,几乎要把他跟姑姑所有的感情抹去,他自责,抱着已经失去意识地姑姑,他害怕了。
“阿肃。”温婉此时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姑姑…怎么了?”
“快去叫车。”顾肃肃的声音大的吓人,脸色的浓重像是一团墨,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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