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分,冬海家别墅的院子里燃起了炙烤食物的炭火,由香穗子等人白天采购回来的食材被初步加工后,一盘盘堆放在长桌上。这夜下的自主烧烤便是众人的晚餐。
不明所以的人们手举着肉串相谈甚欢,但也有一小部分,若有所思、远离众人而坐。和音端着盛满自己之前烤好的各色肉串蔬菜串的盘子缩在一个角落里吃得正欢,忽然便察觉到身边有人不吭不响地坐下,忧郁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她停下嘴,斜眼望了过去,半晌,转回头,继续低下脑袋猛吃。塞了一嘴食物的口中神奇地还能讲出清晰的话语,“怎么这副表情啊香穗妹子,出什么事了?”
“和音……”
“嗯?”一看她那模样就是有心事,九重和音嚼了嚼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后,似是不经意道:“又被那个谁欺负了?”她着重的“那个谁”意有所指,这里会让主角妹子心情低落的人选明摆着只有她家阿莲一个。
日野香穗子连忙否认,“没有没有!”随即她略微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要是有一天,”她想说,大家发现了魔法小提琴的事,会怎么样呢?
自从月森莲早上对她说的那句“你到底有没有真本事,第二场比赛就会见分晓了吧”后,这一整天日野香穗子都会不时走神。不明白对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是否察觉到了什么。明明是一件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在看到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端着盘子咀嚼食物的和音时,心里不知为何会生出一丝想要脱口而出的念头。
可最终依然没有说出来啊……日野香穗子苦笑摇摇头,见和音正一瞬不瞬地盯视着自己,她转口道:“和音晚上有没有时间?”
“……”九重和音状若无事地收回视线,应道,“有啊。”
“那太好了。”
“……”
******
烧烤大餐临近结束的时候,月森莲先行离席。回到房间继续练琴。就像九重和音说过的那样,他拥有着和天赋不相上下的勤奋刻苦,这样一个人,如何能不优秀!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唯有柔和皎洁的月色,包裹在随风轻舞的白色纱帘之中,从敞开的落地窗外倾洒进来。静谧,无人,昏暗的室内,他架起小提琴,微阖双眼,拉起了第一个音符。
伴随着缓慢凄美的旋律,小提琴如泣如诉的音色在房间内流泻开来。思绪不由自主飘忽到了非常遥远的从前。
……
“不愧是音乐家的儿子啊,演奏的就是与众不同。”
“真是遗传到了父亲的天分啊,那样出色的技术。”
“……就是啊!”
“……莲,音乐是能让自己快乐也能让他人快乐的东西啊!”
“是的,光有技术是不行的,知道吗?”
眼前不知怎么的就出现了父亲母亲在一起合奏的场景,那对视的眼神,优美的乐音……
——他们的音乐,无论何时,都那么甜美、那么温柔。
……
“——做梦了么?”
耳边突然响起的一个声音彻底拉回了他将醒未醒的神智,睁开眼,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抓着琴,却靠在椅子上。旁边坐了一个人,面容隐藏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但凭借那熟悉的嗓音,月森莲依旧清楚地辨认出来人。
原来,自己刚才是睡着了啊!
“你怎么来了?”
对方满不在乎地答道:“见你先开溜,所以想来看看你小子有什么秘密举动嘛!不过真是的,我早该想到的,你还能有什么举动?除了练琴,还是练琴……这不,都练出噩梦来了?”
无暇顾及她话里到底有多少不靠谱的地方,月森莲下意识就回嘴道:“谁说我做噩梦了?!”
“咦,没有么?”九重和音淡淡道,忽地一个凑近,眯着眼看他。“那你这被鬼吓到似的难看脸色是怎么回事啊?”
他可以说是被她的突然出声给惊吓的么……月森莲抚额,“真没有。”
见她哦了一声又退回原位,月森莲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梦境,心中微微一突,不由说道:“……喂,和音,你是为了什么才学音乐的?”
这是什么问题?她歪了歪脑袋,慢吞吞答道:“……没为什么。喜欢?环境所致?未来的饭碗?啧,不好说啊!”
“……”月森莲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朝她丢东西的冲动,他难得心平气和地请教她,本以为这家伙至少会给个正经一点的回答,可是……
算了,大部分时候不靠谱的家伙,还是别期待她有哪一天会改正过来!
和音嘴上那么说着,脑中却在思考这傲娇货今天反常的理由,她打量又打量了月森莲好几遍,终于在他快受不了的时候,道:“……其实我刚才说的不是在敷衍你。”虽然不能确定他心中郁结的原因,但是,“有些东西你其实不必去较真。生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不是你能选择,但顺其自然也没什么不好。”哪怕你确实只是因为父母都是有名的音乐演奏家才接触的音乐,“要知道支撑着你从幼年时期就经历着艰难音乐训练的,才不是什么‘追求完美技术’和‘音乐世家’这种坑爹的理由!我一直觉得能够默默忍受那些不为人知的枯燥练习生涯,一定是源于在某个年少的时刻,自己曾被音乐这东西吸引而产生了梦想啊……”
她难得说这样大段的话,尤其还不是吐槽。那一边想一边说的语气甚至能让月森莲想象到她此刻出神又向往的模样。
“……”被未曾预想过的推心置腹的话语给深深触动,他久久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着,似是在思考什么。
所以她是在劝慰他,不要忘了最初学习音乐的理由么?呵,性格糟糕得令人头痛的家伙,想法竟如此纯粹,真是难得。月森莲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有隐隐约约的乐音从阳台外传了进来,非常熟悉地旋律,是《A ve Maria》。这首《圣母颂》简直可以说是香穗妹子刷爆星奏那几位音乐牛人好感度的制霸曲目了,九重和音瞧见月森莲听着乐音有些出神的模样,心里这样念道。
她站起身,惊动月森莲。他问道:“你去哪?”
“有点事。”去赴个约……和音头也没回地摆摆手,“自己好好体悟,不要压力太大哦。”
“……”月森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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