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没问题了,夕树初段明白吗?”加藤二段简单而扼要地解释了记录棋谱需要注意的地方。
“嗯,我明白了,谢谢加藤二段的指导。”临时的培训结束,两人便向着对弈室走去,不意外的,塔矢行洋和他的对手已经安然落座,正在地等待比赛的开始。
还有半个小时呐,看来今天双方都非常看重这一场比赛——是的,因为赢了的人便能进入循环圈,而输了的人就只能等下一年再从头开始了。这便是现实的残酷。
夕树茧看了一下记录表,塔矢行洋的对手叫做河野裕人,两人同为七段只是后者比前者大了足足十岁而已。然而,比起前者的严肃认真,后者倒是显得有几分悠闲,看见记录员中有生面孔便笑着问了一句:“这位小姐看起来有点面生,是第一次当记录员吧?”
其实他本来想问对方是不是新初段,但是想了想今年的职业考试才刚刚开始,去年的那三个他倒是都有点印象,但如果是再之前的,他应该也不至于完全没有见过吧,毕竟日本棋院就这么大,再加上她这个年纪的女棋手本来就少,如果见过的话应该不至于觉得面生才是。
“是的,河野老师,因为之前身体微恙,所以我比较少参加比赛,今天能记录您和塔矢老师的比赛是我的荣幸。”说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夕树茧也不怕被拆穿,毕竟是棋院那边“遗忘”了她,而她则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以此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棋院的疏忽。
“哈哈,努力吧,很快就会有人记录你们的比赛了。” 但凡头衔战的比赛,都会有低段棋手负责记录。今天的记录者,说不定就是明日的执子之人。河野七段笑着鼓励眼前的新人,然后扭回头看着依然纹丝不动的那年轻人,“你说是吧,塔矢君?”
就好比眼前这位,明明几年前还在记录他的棋局,转眼间他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对手席上,而且还曾经一度摘下过自己还未能触及的头衔战桂冠,着实是后生可畏。
“河野老师说得没错,”塔矢行洋这才将视线落在夕树茧和加藤两人身上,“我也会坐在这里等你们。”
“是!”夕树茧和加藤二段同时应道。夕树茧却知道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对他们二人说的,而是对他在身后的所有的棋手说的。
寒暄了一阵,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塔矢行洋执黑。开始是河野七段的白子隐隐压他一头,但是哪怕是处于下风,这人的黑子却依然沉稳而毫无破绽——
明明只有27岁,但是他的棋却已经老练至此。自己拥有的时间明明比他多很多,但和他这一比,这些年来的没有多少进展的棋艺简直就是平庸至极,实在是白白糟蹋了佐为这么一个好老师。
夕树茧暗暗摇头,哪怕她也很喜欢围棋,但是她到底是及不上这些愿意用生命去下棋的人。
塔矢行洋的棋就如他的人一样,挺如松柏,无论对方的攻击如何的凶猛,他的黑子是在不曾折腰,一直坚守自己的步调,一步一步地蚕食对方的胜势。那样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让人无法不动容,但是没有人会想到这份难得的坚持最后会被一个叫做“Sai”的网络棋手所释放,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眼前的黑子,夕树茧忽然也产生了一种很想与之对弈的冲动。这个人的棋,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却带着足以让人沉沦的魔力。
他的对手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加藤七段的棋子同样以沉稳著称,但是碰上了塔矢行洋的黑子,却激起了无尽的战意,完全沸腾了起来。
棋局持续的时间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久,哪怕双方都进入了读秒阶段,但是彼此依然不屈不挠,战得酣畅淋漓胜负难分,只是无论是多精彩的名局,赢的最终只能是其中一个——
塔矢行洋止步于名人战最后一轮预选赛。作为日本棋坛上风头最盛的年轻棋手,他却在今年面临了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两场失败——一是无法卫冕曾经夺得的棋圣头衔,二便是今天的这场比赛。
夕树茧怔然,她终开始明白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回到棋魂世界了。
在棋魂原著的剧情里,如果说佐为是棋神,那么塔矢行洋便是与神只距一步之遥的存在——那高大的背影,总是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但是谁又能够看到他在到达这个位置之前所付出的一切?成功的高度总是由无数的失败堆砌而成。
她是何等有幸,能够见证这一神话的成长。
将记录好的棋谱交给二人签名,夕树茧发现那人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不曾沮丧,也没有失落。据说两年前他夺下棋圣头衔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副宠辱不惊的神色,而能做到这个份上的棋士,举世之上也不过寥寥几人。那完全褪去稚气的脸总是紧绷着,已经能够隐约看到十几年之后日本棋坛执牛耳者的影子了——
被誉为最接近“神之一手”的那个男人。
哪怕是十几年之后,日本的民众完全习惯并坦然接受了西方文化,就连桑原老爷子也默默换上了西装,但眼前这人依然固执地坚持穿着和服庄重地参加每一场比赛——对他而言,围棋便是他心中最神圣的存在。
“今天的比赛很精彩,谢谢您让我看到这样的棋!”也让我看到了这样的你。接过那份签好名的棋谱,夕树茧不由得低声地说了句。
似乎是有点意外,塔矢行洋的指尖顿了一下,却是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向这陌生的女孩,虽然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今天辛苦了。“
接下来的复盘本来是没有记录员和裁判的事情了,只是谁也没有离开,倒是还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还包括结束自己的比赛就一直在等着的绪方精次。在得知自家老师输了的那一刻,夕树茧明显看到他脸上来不及掩藏起来的难过——
纵然表现的高傲冷然,他亦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且他是真心尊敬他的这位老师,无论是过去,现在抑或是将来。
高手过招的棋局本来就有很多值得探讨的地方,于是一场复盘下来几个小时也过去了,但谁也没有因此而感到不耐,相反,每一个细微的着点,都能让人惊叹不已,获益不浅——
如果佐为看到的话,大概也会很兴奋吧?
可惜她只是一个NPC,而并非佐为的命定之人,因而他无法附身在她身上。而按照NPC守则,她以不能让佐为提前与这些人有所接触。也罢,反正十几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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