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介冬翻看着手上的资源供给资本运作及环境影响保护可行性报告,脸侧挂着的耳机里源源不断地传来声音,掺杂着信号不稳定的嗡嗡噪音。
“知道了,妈。”他又翻过去一页,拿起细细的荧光笔在一个数字周围画了个圈,标注着,嘴上也照样没停,“嗯,我这几天忙,她也在忙学校的东西,过两天她考完试我们就去看您。”他空闲时,抬抬眼,瞄着墙上的钟表显示着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好,好。一定,一定。拜拜。”电话另一端的母亲终于不甘地挂了。顾介冬的耳机里终于传来一声一声的嘟嘟的声音,他抬手关掉了耳机线上一个小按钮。结果,刚以为世界清净了,能好好把报告看完回家了,办公桌上的座机又响起来了。
他撇撇嘴,不情愿地拿起了听筒,“喂。”
“顾总,薛小姐现在想见你。”另一头的吴秘书专业地报告着。
顾介冬皱皱眉毛,薛维罗?“让她进来。”他啪地一下放掉电话,薛维罗怎么找到他公司来了?
很快,脚步声就朝着他的办公室逼近,他的红木门被推开,吴秘书礼貌地拉开门,容薛维罗闪身钻进了介冬的办公室。然后,门又被吴秘书带上了。
维罗站在办公室正中央,看上去挺焦虑,又挺没底气的,两只手攥着拳头,指头措来措去的。
“怎么回事?”他看着薛维罗那一脸难色,这大白天地穿过几乎整条一号线,跑来找他,绝对是急事,或者坏事。或者很急的坏事。
薛维罗盯着介冬,犹豫来犹豫去,也不知当讲不当讲。他和自己压根就不是什么稳定又正当的关系,她找他帮忙根本不叫个事儿。更别提,这个忙还挺大的,他要真帮上了,欠上的这个大人情,陈馨家怎么还,她又怎么还?万一他要是叫她跟他一辈子作为报酬呢……
“到底怎么了?”他看着她这满头冒汗,愁眉苦脸又不做声,自己也莫名地开始着急,迈步把她拉到身边,“吱声啊。”他拽拽她的上衣。
她狠狠地一咬下嘴唇,心一横,“你……你熟悉融资这方面的事儿吗?”她支支吾吾地问。
“融资?怎么着,你改行不当学生了,要创业了?”他挑起眉毛,好笑地看看她,还是没搞懂她这么远跑过来想说什么。
“我朋友陈馨家,她爸爸公司,那什么……关键时期……他们不久前出了点事儿,就是¥%*&@#……”维罗把事情的原委都给顾介冬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现在没人肯投钱,压力真是挺大的。”她跟挤牙膏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要不是因为我俩实在找不到别的人了,也不会来麻烦你。可现在你是我们唯一觉得能帮上忙的了。我就替她问一声,你认不认识能想想办法的人?”
顾介冬本来嘴角上挂着那些笑意这回儿都褪去了,果然没好事儿。他在完全拒绝她之前,还是问了问,“有数吗?”
维罗低低地报出一个数字。
介冬听了,叹了叹气,也是很为难地朝维罗摇摇头,“维维,这忙我恐怕帮不了。”
“啊?”她失望地眨眨眼,其实她也料到,介冬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触角遍布京城各地。总有他办不到的事儿。
顾介冬看她跟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蔫了的样子,也挺伤脑筋的。他大哥倒是知道一个证券公司,晟昊置业当时的融资也是找的那家公司。可是,这笔生意实在是不划算,纯粹是亏本又倒贴。他跟她耐心地解释,“你朋友家的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即便是认识人,人家也不能同意的,没什么回报,风险太大了。再说了,下海从商都有风险,你让她想开点吧。”
薛维罗待在那里,怔一会,张张嘴,像是还想和顾介冬辩驳一下,后来仔细一想,可不就是他说的那么回事儿么。没回报,风险大,就算是自己人都不一定肯帮忙,更别说,对顾介冬来讲完全就是个不着边的陌生人陈馨了。她放弃了再开口请求的想法,蔫蔫巴巴地,“那……那成……”她点点头,还是有点不甘心,又添上一句,“你要是想起来有谁能帮忙,告诉我一声……”
“我一定,维维。”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谢谢。”她低声地说,抿抿嘴,眼睛又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介冬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到办公室另一边的沙发上,“你去坐着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俩报告稍微扫一眼,然后咱们回家。”
“嗯。”她点点头,有点心不在焉地,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然后她就拿出手机,开始向陈馨报告坏消息。本来还觉得有希望的维罗,现在那点儿希望就像被针戳破的泡泡一样,碎在空气中,连影子都不见了。她自己都已经够失落了,都已经不敢想收到短信的陈馨那边儿,得是什么反应了。她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按着键盘,来来回回地修改着措辞,那个坏消息后边还跟着足足一百字的安慰。最后,她傻傻地盯着长长的,被多次斟酌改动的短信,发了半天呆,才咬咬后槽牙把短信发出去。
然后,她等着陈馨回她的短信。等啊,等啊,等到吴秘书送进来的三杯热茶都喝完了,等到顾介冬那两篇亢长无趣的报告都读完了,等到墙上指着六的指针转到了十二,陈馨也没回她。维罗抿抿嘴,明知道压根不是自己的事儿,还是感觉歉疚无比。
“好了。”办公桌后的顾介冬把外衣的最后一颗扣子扣好,笔记本往包里一放,“走吧。”他摆摆手,示意她跟上,转头瞥一眼她还是耷拉着的嘴角,“还惦记着你朋友的事儿呢?”
维罗没回答,嘴角动了动。
“这事儿你帮不上什么忙,你也别上火了。”他劝她一句,揽着她的肩进了电梯,“谁人生里能每个坎儿呢。我也是。过去了就都好了。”
她觉得这句劝告从顾介冬嘴里说出来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她就不信他遇到坎儿的时候,他家里那些军政法三界的牛爷爷们能不站出来几个帮他擦屁股的。她压根不信他遇到过什么坎儿。
顾介冬从电梯金碧辉煌的反光里瞅到了薛维罗一脸的不信服,揽着她的手收紧了一圈,埋头,“你不信我遇到过坎儿?我跟你说,我遇到的坎儿比这个大多了……这么大的有,”他抬手比比,“这么大的也有!”他手举过头顶夸张地跟她比划着,“信不信?信不信?”他又把她箍回怀里,故作凶狠地问话。
她看着一个穿的人模狗样的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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