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受些了。
估计,第一次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做了父亲却不高兴的吧。进屋后,没见她在桌前坐着,朝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朝里间看了看,夏宣便知道她去床上休息了。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见她侧身卧在那里,身上连个薄洋毯也没盖,便道:“怎么就这样躺着了,也不说盖点什么。”雨楼回眸,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又把头扭过去了。
“……”吃了记白眼,夏宣浑身不自在起来,在床边安静的坐了一会。便挨着她躺下了,强行把人拽过来,扳正身子,审问道:“你瞪我做什么?”
雨楼道:“老爷怎么说?”
“他怎么说重要吗?!”
“是呀,他怎么说不重要,但你怎么想却重要!”雨楼坐起来,抱着腿颇有怨气的道:“说有孩子的是你,说不高兴的也是你,真难伺候。你不喜欢的话,趁早搬出去,免得看我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碍眼。”
“你何必说这样的话,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么说,不是故意叫我难受么。”
谁知她竟也不否认:“对,我不舒坦,也不叫你好过!”说完,头扭到一边,眼圈红红的,嘟囔道:“还以为你会高兴,谁知道孩子还没出世,你就这样,是不是等他出生了,你就得恨不得掐死他?”
夏宣道:“我……喜欢孩子。但更喜欢你,如果他出生了,让你远离我,我是不大可能喜欢他……”声音非常低的道:“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我爹不待见我了。”
雨楼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堵在心里难受,过了一会,像下了决心似的:“没关系,我喜欢就行。反正当初也是为了我自己,才想怀的。”
现在她只需说一句,就算生了嫡子,也不会离开你,事情便能解决了。但她偏不说出口,于是两人就僵持在这里了。
终归是夏宣没底气,道:“……生吧,生出来,说不定咱们的感情更深了。”
雨楼哼道:“废话!”难道一定要她把话说清楚了?一起把孩子养大的感情,总要深过床笫之间缠磨出来的情|欲吧,他怎么就不懂呢?!
夏宣还是不开窍,盯着她的小腹,喃道:“唉——究竟是男是女?”心里后悔的要死,当初应该去打探打探如何才能得女的秘方。但转念一想,世间方子多是得男的,得女的却鲜少见,估计就算真找了,也未必能找得到。
一切还是得看命。
她气不打一处来,扯过毯子都盖在肚子上:“就这样跟你赌气,说不定生了也养不活。”才知道怀孕,本来应该是个高兴的事,偏因为他的态度,让自己这么痛苦,撅着嘴巴,不时剜他一眼。
夏宣这时只觉得雨楼早晚又会离自己而去,脑子不开窍,还在钻牛角尖:“哪有你这么诅咒亲骨肉的,一定是个健健康康的胖……儿子……”‘儿子’两个字,让他心情再度沉重。
雨楼简直要气死了,抄过枕头就砸他:“蠢货!蠢货!”然后脸一苦,趴在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蠢货’被砸疼了,他吸了口凉气,捂着脸道:“你还真往脸上扔,说着说着怎么动起手来了,你现在有孕在身,多少注意点。”
不等他说完,就听雨楼哭道:“你还知道我有孕在身呀,凭什么给我脸色看?我欠你夏宣什么呀,以前欺负我就算了,现在还给我们娘俩气受。”
“……”夏宣想了想,蹭到她身边,挤出笑容:“好雨楼,你现在看看,我笑脸相迎还不行吗?”她头也不抬的抽噎道:“你不想见孩子,我也不想见你了。”
这话简直要了夏宣的命了,他道:“我怎么不想见他了?这世上,现在还有比你们重要的东西吗?”说完,自己答道:“那是绝对没有的。”哄了一会,不见效,想了想,一咬牙道:“我明白了,你心气不顺,想跟我作,是不是?来吧,我受着!”
她肩膀一抽一抽的,不出声。
他参透了玄机一般的道:“……孕妇都这样吗?”
她这才道:“没错,你受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夏宣怅然道:“那也挺好,不管怎样,都好过你生了孩子后,就不理我了。”话音一落,就听雨楼带着哭腔的骂道:“蠢货——夏宣你这个蠢货!”
“我哪蠢了?”不服气的强行抱起她,把她揽在怀里质问道,瞧她哭的眼圈泛红,又忍不住心疼,给她轻轻擦了擦脸颊:“哭什么,哭坏了身子。”
她吸了吸鼻水:“你说我哭什么?”
“因为你有孕了,我不太高兴……”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她恨的牙痒:“那我问你,我为什么要在乎你高不高兴?”
是呀,为什么?他呆呆的看她。
她喜欢孩子,现在有孕了,按照原定的打算,她可以高高兴兴的养胎了。
好像有点想明白了……
她想让自己高兴,为他们之间的孩子高兴。
因为她在乎他。
夏宣道:“我……”
“你是孩子的父亲,咱们以后要一起生活,你怎么可以不喜欢他?”雨楼埋怨的看他:“有了孩子,你我会更亲近,又怎么会疏远?难道孩子生下来,我能自己养着不成?”说完这些,忍不住恨道:“蠢货,这点道理都想不通。”
有了孩子,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新的开始。
夏宣心中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净,咧嘴笑了几声,把她搂在怀里亲昵:“那这些话你就直说好了,哭什么?”
“哭我自己命苦,要跟你这蠢货生儿育女过一辈子。”
听她承诺一辈子,他就放心了,说他蠢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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