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幻听了,很显然大家都是这个反应。就连苏少英听见这话的第一个反应都是转过头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我那张半青的脸,转而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脸色初定,可当又回想起庄主那句话时,一张脸顿时有煞白,手里那把钢剑被握得死紧。
庄主道:“传闻峨眉剑法独冠蜀中,莫不是徒有虚名罢了。”
我看得出,苏少英本不想拔剑,可为了他的师门,或者仅仅只是为了身为剑客的剑客,他不得不拔剑。
之前他挑得这把刚重剑健沉稳猛烈,一挥之下,尽是杀气。独孤一鹤门下的弟子,大都不是浪得虚名。
他不过刚刚出了手,庄主原本明亮的眸子却有些暗淡。他收回了自己的剑,淡声道:“再过二十年,你的剑法可有所成。”
苏少英脸色难看:“所以?”
“我不杀你,二十年后,再约一战。”
苏少英的脸色一下变化多端,大约是年轻气盛,他终究没忍住,沉声大喝一句“二十年太久我等不了”,便手持重剑竟以刚烈大开的刀法路子向着庄主杀来!独孤一鹤的独创的刀剑双杀威力巨大,我也不过只听过传闻,从未真正见过。如今不过看苏少英使出这招,便觉得不住惊叹。
显然庄主也是这样,他原本暗淡下去的眼因为这招而又明亮起来,右手极为虔诚而认真的再次拔出了他的剑——我闭上了眼。
唐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在最后射偏他的剑,苏公子不用死。”
我长叹一句:“苏少英年轻气盛,你若如此做,他恐怕会自寻短见。”
庄主就像个见到新奇玩具的孩子,只是躲闪,全心全意观察着苏少英的出招。苏少英已出了三十二招,而这三十二招没有一招沾到庄主的衣摆。
而庄主的手,却渐渐握紧了剑柄。
唐天道:“你不想他死。”
“他本就是为了义气而战,更没想过要我们这儿任何一人的性命。不过是年少有为,而有些恃才傲物罢了。”我爽快点头:“他若活着,二十年后,庄主会更开心。”
唐天的语气有些奇怪:“你对西门庄主照顾的真的太周全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阻止?”
我想了想,苦大仇深:“我不知道。”
“我帮……什么?不知道?”
眨眼间,苏少英已经出了三十七招了,而庄主的剑也闲置的很久。我双眼紧紧的盯着过招的两人,道:“我又没有和你说过万梅山庄救人的规矩?”
唐天疑惑:“什么?”
“活人不医。”我咧了咧嘴角,在庄主一剑刺破苏少英的剑即将洞穿他的咽喉时,大叫一声:“快射!”
唐天下意识的一箭射出,这箭刚好将庄主的剑往右荡开几分。
乌鞘长剑没有刺穿苏少英的咽喉,却划破他的脖颈,看起来,唐天的时机掌握太迟,他照样活不下去。
被割开经脉的死亡与一剑洞穿咽喉的死亡完全不一样,后者你感觉不到任何痛苦,而前者却会让你感觉到生命就在你眼前点点流逝,你能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快死了。
我没来得及去看庄主脸色,直接跑到了他身边,认真的看着他:“你感觉怎么样?”
苏少英明亮的眼睛开始暗淡,更没法回答我。我想了想,伸出手按住他颈边动脉,另一手从腰间挎着的荷包里掏出银针,眨眼间刺入他颈间三处大穴。
我抬起沾满血的手抹了抹一头的冷汗,极为遵循病人的意愿的开口道:“刚才的感觉你也尝受到了,你是希望接着活下去练剑呢?还是让我直接拔了针你干干脆脆死的伟大?”
苏少英还是那个表情,我猜他可能已经没意识了。于是我便愉快的拍手做了决定:“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啦!”
说罢,我转头看向阎铁栅开口道:“救他一命,三千两银子,承蒙惠顾,不打折谢谢。”
阎铁栅的表情一瞬间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一样,我严肃的盯着他,见他不说话,作势就要去拔针。
“不付?嗯,那只好‘生的光荣,死的伟大’了。”
阎铁栅紧紧的盯着我,半晌道:“你救他,多少钱我都付!”
我眼眸一亮,刚想欢快的点头,忽然水塘乍起波纹,一把银色的光在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前,自背后捅进了阎铁栅的胸口,阎铁栅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扭头,只见一名身着黑鲨鱼皮的女子极为稳当的一剑捅进了这个老人的胸口,面色仇恨。
阎铁栅的胸口还在起伏,他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那女子却猛然拔出了剑,冷声道:“大金鹏王陛下丹凤公主,今日就来取你这不忠不义狗贼之命!”
这女人很漂亮,漂亮的令人会下意识对她的所作所为不忍苛责。
就像昨晚她带着一身血味,却依旧美得倾国倾城一样。
可这些人中却似乎不包括西门吹雪。
他看着自称丹凤公主的女人,缓缓抬起自己的剑,剑尖上还残留着苏少英的血,冷的可怕。
“你用剑?”
丹凤公主抖了抖,却依旧骄傲道:“如何?”
庄主还没有开口,我却先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了唐天,冷冷道:“阿天,泼她!”
唐天一愣,接着就兴奋道:“好叻,没问题!”
于是一瓶崭新唐门出品的卸妆油就在丹凤公主措不及防的情况下淋了她满头满脸。
细细的白烟几乎是在瞬间自她的脸上升起,简直就像是被泼了浓硫酸一般。上官丹凤当下尖叫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陆小凤见状脸色一变,身形一转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想要伸手抱住捂着脸不住尖叫的上官丹凤,惊疑不定道:“阿北,你让这家伙对她做了什么!?”
我连点阎铁栅身上多处大穴替他止血,同时又连下九针,这才勉强保住这具身体的生命继续流逝下去,自然对陆小凤没什么好口气:“不过是一瓶毁容的毒药,总比她上来就给我的财神一剑好得多。”
“阿北你别开玩笑——”
陆小凤焦急的声线停在花满楼一句疑惑。他侧耳,不太敢置信的轻声道:“飞燕!?”
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总是会露出自己最本质的模样,尤其是……唐天这瓶卸妆油的效果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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