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生病的几天里,何蔚子每天下班都去看他,顺便带一碗宝御堂的清粥给他喝,每当他喝完粥,她就动手削一只大梨给他吃,因为付学凯去参加邻市的医学研讨会去了,宿舍里只有徐湛一个人住,他的懒毛病都出来了,书和资料凌乱地搁在桌子的个角落,地上还掉了一支钢笔,墨水瓶的盖子没盖紧,沙发上两件需要换洗的T恤皱巴巴地躺在那里,何蔚子看不过去,动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徐湛正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后立刻说:“蔚子,我会收拾的,你别忙。”
何蔚子将他的书桌整理干净,微笑地说:“你去床上躺着吧,我就帮你大致整一整。”
徐湛有些汗颜,赶紧走过去从何蔚子手里拿下他砖头大的两本医学书,笑着说:“哪能让你收拾呢,我自己来。”心里嘀咕的是,付学凯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其实我有点强迫症,譬如这个……”何蔚子拿起那支没套好笔帽的钢笔将笔帽套好,然后稳稳地放到笔筒里,“如果不套好帽子,很容易划到衣服上的。”
徐湛大言不惭道:“我生活习惯向来很差,别看我是医生,我半点职业病都没有,吃饭前还总忘洗手,衣服也是堆到一周才洗一次,只要一个人住,垃圾三四天才倒一次。”
“我开始有点佩服你这个舍友了。”
“不过我会改的。”徐湛突然轻声道,“如果我有了老婆,我一定包揽全部的家庭卫生。”
何蔚子正想说什么,下腹部一阵轻微的抽搐,片刻后一股暖流就涌出来,她一怔,随即说:“我要去趟洗手间。”她说完快步走到沙发前,拿出包里的一包卫生棉进了洗手间。
等了好久,她还没出来,徐湛问:“蔚子,你在拉肚子吗?”
“哦,我来例假了,所以有些麻烦。”何蔚子的声音从洗手间里轻声传出来,落在徐湛耳边,他的耳廓不知不觉中有些微红,喃喃道,“是这样啊,那你慢慢来。”
何蔚子今天穿了一条浅色的丝光质地的长裤,刚才那股暖流有些渗到外裤上,她用纸巾沾了点水擦了擦,然后将系在裤子里的衬衣拉出来将臀部遮住,照了照镜子后才出来。
她一出来,徐湛就捧了一杯东西过来,笑道:“我给你泡了红姜水。”
“你做的?”何蔚子接过,发现透明杯子里还有几条切得不算整齐的姜丝。
“是啊,我将砧板上那个老姜切了切,还放了红糖。”徐湛说,“我们科室的小护士经期人手一杯。”
何蔚子喝了口,抿了抿说:“挺好喝的。”
“你坐下。”徐湛说,“别累着了。”
何蔚子哈哈地笑:“你那么紧张干吗啊?女人一个月流一次血死不了的。”
“是吗?我们科室的小护士个个都有痛经的毛病,每次来了就皱眉头喊痛,我看得多了,总觉得女人来这个是件堪比用刑的痛苦事情。”徐湛说着拉何蔚子坐下,“你真不痛啊?”
“还好吧,就是有点胀,其他没事。”何蔚子摇头。
何蔚子喝完整杯的红姜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
“不用,你躺回床上去吧,一冷一热的又要生病了。”何蔚子换上皮鞋,拎好包,扭开了门把,开门的刹那吓了一跳,一个中年男人正准备伸手叩门,那手差点挥到她脸上,她吸了口气,身后的徐湛看清楚来人,惊讶道:“爸,你怎么来了?”
徐双泉一愣,随即道:“湛湛,这位是?”
“哦,爸爸,她是何蔚子,我朋友。”徐湛赶紧介绍,“蔚子,这是我爸爸。”
何蔚子笑着打了招呼,然后说了再见,她走后,徐双泉进了门,摇头着说:“你妈打电话叫你回家你不肯,为此她生气好几天了,又拉不下脸来给你送吃的,于是只好派我来。”
徐湛这才看见徐双泉左手拎着一个帆布袋,里面鼓鼓的都是东西,他接过一看,是几个不锈钢的盒子和一个大的保温提桶,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盛的是热菜和汤水,此外还有点心和水果。
徐双泉坐下,开门见山地问:“刚才那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啊?”
徐湛回答很实在:“还不算是女朋友,但我是喜欢她。”
“何蔚子,这名字怎么有点熟啊,人好像也在哪里见过。”徐双泉想了想后恍然大悟,“她不会是何部长的女儿吧?”
徐湛点头,微笑道:“您见过她的,在徐豫的婚礼上,她是何灿的姐姐。”
徐双泉一怔,随即说:“徐湛,她离婚了?”
“是啊,她离婚不久。”
“你确定你喜欢她?”徐双泉声音有些严肃了,“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说你有喜欢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她?”
“对啊。”徐湛说着看了一眼徐双泉,笑道,“爸,你不会是要反对我吧?”
徐双泉用手抹了一把脸,叹气道:“徐湛,你放弃吧,这是不现实的,你知道你妈这辈子最反感的人就是何部长的老婆,她那个心结一直没有打开过。再说了,就算她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你妈妈那个脾气那个性子你还不了解?她不会接受一个二婚的。”
“我不会放弃。”徐湛伸直了长腿,一字字地说,“爸,我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这次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只要她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就将这事告诉妈,妈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无所谓,说到底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徐双泉看了他认真到甚至有些严肃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很烦。
*
周末是李沐的生日,何灿和徐豫去三亚度假了,一时飞不回来,在电话里对母亲送上了生日祝福。何蔚子一早就开车回家给李沐过生日,惊喜的是父亲何之愚也在家,好久没见到何之愚了,何蔚子开心地扑进他怀里。
“难得你爸爸回来,我叫了万娟餐馆的面和小菜,来来来,快吃了。”李沐笑得很温和。
吃饭的时候,何蔚子看着父亲两鬓的银发,心里酸酸的,给他夹了一只大虾,说:“爸,妈给你配的益肾乌发口服液你还在吃吧。”
何之愚摇头,摸了摸自己的鬓发:“吃了一段时间觉得没什么大作用就不吃了,是药三分毒,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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