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
这是他的小十……
胤禛伸手遮住了眼眸,温热的液体从眼角落下,慢慢的,干涸在了指缝里。
他只能,从指缝里的世界看着他最爱的孩子。
他最爱的孩子……
他不想走!
真的!!
“四哥!”清脆的少年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一身狐裘的少年高高挥着手臂,示意着他过去,
只要一步,他便能触碰到他。
胤禛的手动了动,却最终缩回了袖子里。
吃过了一条街,胤小俄和胤禛两兄弟接着往北京城里走。
刚刚过了年节,热闹的很,就连秦淮都早早地挂上了红灯笼,门口含笑的女子沉沉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生气。
总归又是一年,只要熬下去,总是要活着的。
隔着秦淮不远,依依呀呀的京腔和着那边的越腔交错响起,不时的还有铜锣古筝声。每每逢年节和宴会,秦淮边上的戏班子最是忙碌的时候,往往一场场子没有三四天是不会结束的。
“好热闹的~”胤小俄弯着眸子,就像第一天刚出门的孩子。
算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热闹的京城,就像打了鸡血一般,鼓动着生命和活力。十五岁之前,他的岁月在皇宫里度过,十五岁之后,他的日子便只有怀柔的那帮大老爷们了。算起来,这是他好好的第一次看着自己生活的地方。
还真是可悲,那个权力之巅的男人,用他的权利将他紧紧的圈禁着。
少年勾着嘴角笑了。
一路吃过了老北京,看过了秦淮河,接受了几个小媚眼。
等到这一场逛下来,都接近了暮色。
冬天的天黑的早,才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已经暗了下来。
少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迈着小步子,一踱一踱的,那边李德全早早的就在马车边等着了。
少年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回头。
正好不远处有烟火燃起,那边的恭亲王府早早的便点燃了烟花,大片大片的橘色照亮了半边的天空,璀璨绚丽。
胤小俄歪着头,借着烟火,对上他家四哥的目光。
骄阳似的目光。
他觉得,以前的那个四哥回来了。
少年挥动着手臂,高高的叫着:“四国,瑕疵一起出来起火锅撒~”
那张蜜色的脸蛋,在烟火下闪闪发光,像是俊美的天神之子一般,炫耀人心。
那边的胤禛挥了挥手臂:“好的大~瑕疵四国带你可起火锅撒~”
噗,四锅,你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弄出来的方言啊?
少年乐得合不拢嘴,咯咯的笑着。
他转身,上了马车,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的眯着眼打起了墩儿。
厚重的帘子外,一身锦衣的男人泣不成声,像个孩子一样,使劲的用手背抹着眼泪,鼻涕眼泪把上好的绸缎染成了灰溜溜的颜色。
一边路过的人,悄悄的溜去目光,又叹息着收回来。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子,莫不是家中出了事?
大过年的,怪可怜的。
胤禛哭的很伤心。
这辈子最伤心的一回。
他想,他可能没有以后了。
打了个哭嗝,他站起来,抹干净了眼泪,转身,慢慢得往雍郡王府里去。
他还有一些什么?
皇额娘死了,额娘厌恶自己,福晋也是别人帮着选得,对她的愧疚,也不是自己的。王位不是自己的,那个雍郡王府也不是自己的。
还有什么,是他的?
对了,他还有小十!
可是,小十是阿玛的……
胤禛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无声的苦笑。
再见了。
“四哥四哥!”
一声赛过一声的急促叫声。
他猛然回头,只见俊秀的少年红着一张脸扑哧扑哧的跑了过来,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身后不远的地方,李德全挪动着胖乎乎的腿,吃力跟着。
少年一直跑到了自己的身边,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果然呢,我没看错,这才是四哥。”
胤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呆呆的看着少年,漂亮的少年低下头,双手捧着他的脸,将额头靠上他的额头,叹息:“别哭啊,四哥。你个大傻瓜。”
“我……”
胤禛的声音被死死的梗在了喉咙里。
他一直以为,他不知道的。
很久很久之前,他们便分开了。
“那个人,才不是我的四哥呢!”少年拭去那些鼻涕眼泪,勾着嘴角,笑的慧黠:“所以啊,四哥,千万不能输哦,我等着你一起去吃火锅呢。”
胤小俄不是傻子,从他自己开始,到小十四,再到四哥,哪一个不是非正常人?
四哥的症状,分明就是和小十四一模一样,这是病,得治!
小十四欠的是抽打,四哥?
他可不敢!
所以,只能用蜂蜜哄着。
这是他四哥!
不是什么孤魂野鬼能占有的!
他的四哥,应该是在阳光下嚣张的人,不是这样冷峻的近乎冷酷的模样。
满天的烟火下,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笑的嚣张。
正笑着,那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十阿哥,救救主子吧,万岁爷要打死主子啊!!”
这小太监,分明是十四身边的哈哈珠子。
胤小俄睁大了眼:这又是唱哪一出啊?
你们两兄弟,能不能让爷省省心?
作者有话要说:啊咧咧~感谢12188609妹子的雷雷~话说,这真心不素抽了咩??咳咳,白酱我是迟钝星人,每次过了很久才注意到……表打脸……嘤嘤嘤,你们都不耐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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