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帮他做了决定。他狠狠地推开围着的人,挤了进去。那里已经被拉起了封条,沈牧想要冲进去,却被一警察拦住了。
小警察看了眼血红着眼的沈牧,面无表情地说:“不准进去。”
沈牧怒瞪着他,一字一句重重地说道:“这是我家,躺在里面的是我妈!”
他不管面前的警察做何举动,他已经不能再犹豫了。沈牧说完这一句,便举起那封条,一把撕裂,再推开那警察,飞快地冲了进去。
一踏入房里,他便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刺鼻的很。沈牧扶着墙壁,被这味道一刺激,脑中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他看到雪白的墙壁也溅了血,沙发上,桌子上,都残留着血迹。
呕吐感越来越浓,沈牧已经有些压抑不住了。他捂住脑袋,不敢再胡思乱想。他不敢想象这些血都是从一个人身体中流失。
他仿佛能看到,沈天晴浑身是血地想要冲出来,但是被拦住了,一刀……再一刀……沈天晴被人从沙发上逼到墙边。
一把刀刚刚地举起,重重地挥下,一次又一次地猖狂地挥舞着。
沈牧有些痛恨自己这能力,否则他不会因为因为联想而导致案件重演。
房子里有几个警察在忙碌地取证,沈天晴已经被120给带到了医院,沈牧没有看见沈天晴。幸好是没有,如若看到那样的惨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
他跌坐在墙角,冷眼旁观着其它的人走来走去,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分析着。受伤的不是他们的亲人,所以他们能那样冷静处理这件事情。
可是,沈牧觉得自己不能。再痛恨再不喜沈天晴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他冷静了一会儿,起身随手抓住一个警察,开口道:“能告诉我怎么了吗我妈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他抓住的警察本来很不耐烦地想推开沈牧。办案有警察就够了,那些所谓的亲属该去医院哭嚎,而不是抓着他打扰他办案。
但当他抬头看到沈牧那平静无波澜的眼神后,他为沈牧的冷静惊叹,当下不敢再怎么轻视。
“你是伤者儿子沈牧?”警察看了看手中资料,打量了下沈牧问道。
沈牧点头,仍然固执地继续自己原先的问题:“发生了什么事情?”
警察拍了拍他肩膀,缓和了下语气后回道:“我们接到报警的时候,伤者昏迷了,而现场还有一个男人拿着刀,我们给他做了笔录,他承认是自己砍了伤者,至于具体原因,我们会进一步勘查的。”
沈牧点头,了然道:“希望有了结果能告诉我。”
问清事情后,沈牧退到了一边,看着他们继续忙碌。既然疑犯已经抓到,沈牧也不需要动用自己能力,并且现在沈天晴的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想到这,他匆匆地跑出家门,拦住一部车,前往医院。
围观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同情的有,解气的有,假意哭泣的更有。他们看到沈牧出来,本想安慰几句,毕竟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一个高三学生的打击是很大的。但是当看到沈牧那么沉着地,无一丝眼泪地出来,原先想要说的话又全部被憋了回去。
待沈牧离开后,他们这才又重新开始讨论。
短短一个多月内,先是死了一人,再是伤了一人,他们总觉得这小巷像是被诅咒般不得安宁。
晚上八点,沈牧终于等到手术室的灯灭了,沈天晴被推着进了重症监护室。沈牧求了许久,才被允许进去待十分钟。
他穿好无菌服,站在沈天晴的病床旁,漠然地注视着那昏迷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天晴这般狼狈的样子,戴着氧气罩,手和脸全部被包扎起来,不复曾经的美丽。她昏迷着,对外界无一丝感知。
也正因如此,沈牧才能那样安静地站着。以往,他想说什么,沈天晴总是不耐烦,后来这情况却演变成沈天晴想解释,他不想听。
如今这样,他在一旁说,沈天晴不反驳的样子真的很少见。而沈牧也很珍惜这短暂的十分钟。
他凑上前,弯下腰,轻轻地执起沈天晴的手,将它覆在自己的手上。沈牧想起自己受伤总能自动愈合,那么对于沈天晴,他也该能救治。
两只大掌包裹着沈天晴吊着点滴的手,沈牧闭上眼,努力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
纵使对她再失望,他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沈牧本以为经过这一个月的经历,他该变得冷漠冷血。他可以很自然地看着一个人挣扎,在扭曲中死去;他也可以听着人类苦苦的哀求,毫不留情地勾出他们的魂魄。
见证了死亡,沈牧本以为死总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当看到沈天晴的生命在流失,他却无法做到淡然处之。他想,就让他自私那么一回,从望渊的死簿上夺下一个人。他知道,这是一种背叛的行为,这行为也违反了当初他对望渊的承诺。
可是,亲眼见着自己的母亲离去,他却万万做不到。
人类总是自私的,对于不想干的人的死亡,他们可以指指点点,高谈阔论,可是对于亲人,他们努力想方设法挽留。
虽然这对比可笑的很,可却是实实在在的。而沈牧很不幸的,也承认自己属于这种人。
他闭着眼,想了许多,想着宋阿姨的死亡,想着那跳楼学生的死亡,想着这医院里太平间无数停着再也不会坐起的躯体,他想,沈天晴不能死。
沈天晴不能同那些人的命运一样。
他的欲念很强盛,他竭尽一切想要把自己的能力以及自动愈合的本事过渡给沈天晴。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些都是徒劳。沈天晴仍然那么安静的躺着,她的伤口没有愈合。
沈牧不信,试着捏住沈天晴的脉搏。脉息微弱的很,似乎过一秒便会消失。
沈牧有些心烦气躁地踢了一下脚步的椅子。他不懂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对沈天晴的救助是无用的,难道他的再生再愈能力只对自己有用?
沈牧心如死灰地一把坐在凳子上,他颓然地看着昏迷中的沈天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喂,时间到了。”当他出神的时候,门外的小护士推门进来喊了句。
沈牧起身,望了眼沈天晴,心中只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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