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笙十分尴尬,除江心远之外,她从未同旁人如此亲近过。吴正瑜的两只手臂紧紧勒住她的腰身,头颅贴在她胸前,灼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春衫,引得肌肤阵阵战栗。
可恶!齐笙气恼地抬起左手,几次想拍在吴正瑜的脑袋上,又都咬着唇收回来。
谁想得到惯来克制守礼的吴正瑜竟然会在睡着时非礼人?一声闷响,齐笙一记手刀砍在吴正瑜颈后,紧紧勒住她腰身的手臂顿时绵软下来。
吴正瑜上身一歪,往床里头倒去。他原本并未平躺,而是上半身倚着床头而睡,故此一歪,上身与双腿折成诡异的角度。齐笙很想就此离开,可是望着他俊秀的面孔,到底不忍心,拖住他的双腿往床尾挪动,摆平身体之后,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便起身要走。
时辰已晚,吴正瑜大约醒不过来了,而她来也来了,被非礼后也没发飙,算对得起他了。
谁知刚站起来,便听见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门外走进来一名黑衣女子,高挑的身材,美艳的容颜,见齐笙站在床边,冷冷问道:“你来干什么?”
齐笙眉目平静地欠身回答:“邬姑娘,齐笙承蒙殿下召唤,故此便来了。”
邬月菲斜挑她一眼,轻“嗯”一声,关上房门。完全忽视齐笙的存在,走到吴正瑜床前,轻轻坐在床头,自被子下掏出一只手,沉眸扶脉。
手指刚搭上去,便眉头一跳,转头朝齐笙怒视而来:“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齐笙微带诧异地道,“我方才刚到,见殿下正睡着,便未惊动,欲一旁等候。正巧这时邬姑娘来了。怎么?殿下他发生什么事了?”
邬月菲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很快狠狠瞪她一眼:“叫我知道你对殿下动了手脚,哼!”
她快步走到桌前,摊开手中的一卷布包,掀开灯罩,取出一根银针在火焰上灼过,而后迅速走到床前,掀开被子将吴正瑜翻过去,手起针落,快如闪电。如此数个来回,屋中响起一声低低的沙哑的男子声音:“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已是亥时两刻。”邬月菲语气轻柔地答道,收起银针,为吴正瑜重新盖上被子。见吴正瑜翻身欲起,伸手按在他背上:“殿下染了风寒,当需休息。”
“无事。”吴正瑜欲拂开,却觉她的手既硬且稳,丝毫不能扳动,抬起眼来,目光微冷:“邬姑娘,请注意自己的身份。”
邬月菲神情微僵,顿时目露难堪。余光瞄向站在一旁的齐笙,按捺下怒火,抿了抿唇,低低地道:“月菲去给殿下煎药。”
“齐笙来了吗?”就在邬月菲转身将离之际,又听吴正瑜问道,顿时没好气地瞪向齐笙,“殿下叫你,还不赶快过来?”
齐笙目光平静,双手交握身前,垂眸答道:“是。”
邬月菲这才轻哼一声,收起桌上的银针,快步走到门前,开门离去。
虽不熟识,但相见数回,齐笙已知邬月菲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漠高傲的模样。当然,吴正瑜除外。而之前齐笙曾被田旋严厉训斥一番,想通之后,确实没有必要同没干系的人争执,便不在乎对邬月菲客气点。
“阿笙坐过来,不必拘束。”吴正瑜缓缓坐起身,倚着床头,见齐笙坐到桌子旁边,双手搁在膝头,坐得十分拘束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冲她招招手道。
齐笙方才被他无意中非礼,心中尚未解开疙瘩,才不敢同他挨得近。闻言搬着凳子,坐到离床边两步的距离:“殿下找我,所为何事?”
“阿笙坐得那么远,可是怕我吃了你?”吴正瑜望着她客客气气的模样,不禁轻笑。
齐笙低首垂眸,又将凳子往床边挪了挪。吴正瑜见比方才近了不到一只巴掌的距离,晓得她不肯,便不再强迫,缓缓说道:“吴正廉与吴正贤生隔阂之事,你办得不错。”
齐笙低着头:“不敢当殿下的夸赞。”
“嗯,阿笙想要何奖赏?”
齐笙有些奇异地抬起头,见吴正瑜正浅笑着看她,不禁一呆,忍不住道:“殿下可是又有事情要差遣我?”
柔和的光线下,少女仰头微呆的模样十分醉人,原本疏淡的眉眼,因着清漓漓的乌瞳,透着一股子清媚,细润的肌肤令人忍不住想要掐上一把。吴正瑜的脑中忽然泛起一张干瘦的,脏兮兮的,头顶一团乱糟糟黄发的小乞儿形象。
一转眼,机灵单纯的小皮猴儿变成了心有城府的大家闺秀。吴正瑜心中轻叹,道:“并无事情差遣你。阿笙如此问,莫非在家里头闲得慌,想再领差事来做?”
齐笙飞快摇头:“齐笙本领低微,如今朝中动向不明,于市井之中赚些银钱尚可,若再担任如上回一般的差事,恐无力胜任。”
“阿笙好生谦虚。”吴正瑜倚着床头,有些慵懒地望着她,薄唇优雅地张翕道。
今日寻她过来,并非如她所想,有事派遣她做。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话。
可笑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无人可以说话。兄弟,姐妹,祖父,叔伯,下属,好友……竟无一人愿意倾心相吐。思来想去,便想到五年前自小镇上遇见的心窍玲珑的小乞儿,如今心思深埋的齐笙。
就在今天,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死了。一个是咎由自取,另一个是……
当在农庄外面,他听到皇帝身中鸩毒,时日无多之时,心中首先不相信。可是当他快马加鞭,进京之后,仍是绕到瑜王府将邬月菲带上。
进入皇帝的寝宫后,便见昨日仍然精神焕发的皇帝神色枯槁,精神不振地躺在床上。床下跪着数名御医,见他进来便将皇帝的情形如实禀报。
吴正瑜对御医们挥手,令他们出去,而后请邬月菲给皇帝扶脉。
邬月菲是他在外修养身体时意外遇见,原是隐世侠医的关门弟子,碰巧被他寻到,结下一段因缘。自此跟随在他的身边,为他调理身体,医术并不比宫中的御医差。
为皇帝扶脉过后,邬月菲便道毒性虽可去,但皇帝的身体不比从前,只有四五年寿命。吴正瑜依然十分惊喜,即便心中颇恨皇帝当年辜负了孟皇后。血脉情深,皇帝毕竟是他的生父,父子天性无法泯灭。
当他将解药为皇帝喂下,皇帝悠悠转醒之际,握着他的手,说道:“林含烟死了,她下毒戕害你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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