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言当真?没有骗我?”吴清婉灵动的面孔上透着从未有过的郑重之色,语气严厉地盯着跪在下方的林月娥。
林月娥重重叩首,抬起脸来尽是诚恳:“月娥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殿下。孙雯雯原话如此,请殿下为月娥做主。”
吴清婉按捺住心惊,轻轻吸了口气,目光审视地在林月娥面上探寻几番来回,见她神情直率,不似有欺瞒,沉吟半响道:“你可知这些话她还曾对何人讲过?”
林月娥侧头想了想,摇摇头道:“月娥不知。那些话是她方才欺我时凑在我耳边小声说来,当时其他姐妹均离得远,想来并未听清楚。至于孙雯雯之前是否对别人说起过,月娥并不清楚。”
吴清婉面容微怔,盯着她良久,而后视线穿透房门。就在十几步之外,隔着一扇门,有一个面容艳丽的少女神情严肃地守着房门,在她到来之前已杜绝了更大的隐患。她心中一动,再看看地下跪着的林月娥,面上神情便放缓许多。
午休过后,一片粉黛颜色缓缓步入桃花林中。浅青淡粉,桃红碧蓝,一片锦色交相辉映,使得艳丽的桃花林更加可爱起来。一张张或清新或活泼,或娇羞或端庄的面容,令早就等在桃花林中的公子们暗呼不虚所行。
却是诸小姐们趁午休时重新洗面上妆,褪去厚重的大衣,展现出精心准备已久的衣裳首饰。绝美阵容迷花了众人的眼,竟无一人瞧出其中少了两人。
吴清婉与齐笙走在女孩子们前面,向对面的公子们略施一礼,而后吴正廉宣布诗会开始。
当他念出“一生一世一双人”七个字后,桃花林中一片静寂,公子们若有所思,竟无一人出声言语,唯余山风裹挟着艳丽的花瓣在空中缓缓掠过。
吴正廉体会着静寂的气氛,心中暗恼,不悦地看向对面的吴清婉,这种题目简直俗不可耐,他真是昏了头才将之读出来。正在拧眉思量间,身后已有人开口,声音清爽悦耳:“既娶妇,便不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张兄所言极是,若家有贤妻,外芳何足道哉?”
显然看出女孩子们出此题,便是为了考察他们的心性品格。
有人对此十分赞同,有人则嗤之以鼻,好话而已,谁不会说?难道嘴上说得正经便是正经人吗?如此肤浅的题目,简直一厢情愿!何况成亲之后本性渐露的比比皆是,既已嫁人,又有何退路?便有如下声音:
“在下以为并不现实。”
“左拥右抱,方我男儿本‘色’。”
“男子汉大丈夫,当志在天下。若不尝尽世间美食,览遍人间美景,阅尽天下美女,此生枉为男儿!”
“说得甚好!我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要为一个女子守身如玉不成?圣人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果不其然!”
初发言者寥寥无几,很快大言不惭的人纷纷冒头,反对者竟远多于同意者。
对面的女孩们闻言,不由目露恼怒,或悲凉,或气愤,恨不能冲上去抽他们一个耳光。
可是他们说得也没错,要错也是错在不该说出心里话。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男尊女卑,男子娶妻纳妾招通房,红粉无数只是美谈。而妇人但凡与外男多说几句话便会惹来非议,出阁前尤甚,被冠上轻挑之名,便再无好亲事可挑选。
男子则不然。且不论家财丰厚者,但说家境赤贫者,虽看起来老实人居多,却是受限于财物不足。无数曾经贫贱后来发迹之人大肆收买美姬,便连市井小民攒足银钱后也要逛窑子偷腥。为何?正对应方才一人所说,以四字可表:“男儿本‘色’。”
“不知你老母在你老父阅览美女尝尽欢愉而黯然流泪时,你在哪里?难道就在身边训斥她说这都是应该,你老父当年也曾如此阅览过她,她应当知足罢?”卫小雨气愤不过,这些混账话再也不愿听,索性大步走出阵来,站在众位小姐们的前面,双手叉腰,大大的杏眼瞪得滚圆,神情充满讥讽:“所以她一把年纪人老珠黄合该输给娇美的小姑娘们,劝她死了这份心,当体贴相公为其大肆购买美妾为重?”
如此毒辣的言语令众人瞠目结舌,方才大言不惭者顿时憋得脸红脖子粗,好半响才急恼地道:“我父母自是恩爱圆满,从不曾有第三者插足!”
卫小雨仰头哈哈笑道:“你现在又这样说?那刚才呢?刚才的话怎么解释?什么‘当阅尽天下美女,否则枉为男儿’?既如此你当天天赞你老父抛弃黄脸婆,但凡他给你老母好脸便该骂他没出息乏追求,撵着他尽快阅美女去了吧?”
言词比方才更加犀利,直把那公子气得几乎吐血,惨烈败下阵去。
卫小雨叉腰站在前头,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威风凛凛的模样,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众人捧腹,齐笙暗暗冲她竖起大拇指,感叹赵珮纹不在,否则以她的口才,哪怕婉转的言词照样败倒一干人。
她心中羡慕不已,这个题目是她所出,原就是为表达不满。可惜她口才寻常,不善机辩,做生意时尚有两分急智,可面对这般场景就有些不够用了。
视线不经意扫过对面,只见如鹤立鸡群的卫金山抱着双臂,神色稀松平常,看着卫小雨言出犀利甚至粗俗并未有羞愧等,仿佛卫小雨说得极对,浓眉中依稀隐藏骄傲之意。
不禁微微怔住,竟还有这样的兄妹,兄长毫无立场地宠溺,仿佛妹妹说什么都是对的,再惊世骇俗也值得骄傲。脑中不由升起一个青色身影,肩膀宽阔,腰别跨刀,总是面无表情,然而看着她时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柔软。
又想起那些难捱的晚上,她蜷着身体睡去,醒来时总能在床头发现香甜的糖果。不自觉地摸摸双袖,目光冷然地看向吴正廉,那个跟他面容相似的三殿下还欠她一把匕首。
吴正廉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耳边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突然两束充满不善的目光投来,顿时敏感地抬起头。对面吴清婉身侧,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白衣白靴,打扮得不伦不类。此时一双如浸水墨玉般的寒眸正正向他望来,对上他的视线毫不避退。
好大的胆子,吴正廉眉毛一挑,就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己方人群躁动起来,视线扫去,只见高大的卫金山揪起一名公子的衣领,如抓小鸡仔般拎起,与其目光平视:“向我妹妹道歉。”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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