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d animals never kill for sport. Man is the only one to whom the torture and death of his fellow creatures is amusing in itself.——James Anthony Froud
(James Anthony Froud:野生动物从不为杀而杀。只有人类才从折磨以及同类的死亡中寻求快感。)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
夜很黑,我在跑。每每回头,它就在我的身后,不近不远,深红的漆皮大衣,映得我眼眶内满是红色——血一样的红。
除了逃跑,还是逃跑……
你听过用指甲划黑板的声音吗?
吱——啦、吱——啦,宛如细长的锁链瞬间环绕住跳动着的心脏,一圈一圈缠绕,一圈一圈收紧。时间再持续的久一些,你会察觉,头皮上仿佛布满了细小的六腿爬虫,一点点的在你的头皮上钻孔,大脑皮层、大脑、端脑、间脑,最后沿着你的脊髓再次游曳向心脏,一点一点,轻轻啃咬。
电话亭的声音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如此,我的耳朵内已经无法挤进其他声音。
感觉一股热流涌出,我用双手去触碰耳廓,我的手也被染成了血一般的红,接着铺天盖地,黑色褪去,红色涌入,上空、脚下,无一处没有那种令我作呕的色彩。
红色顺着我的脚踝上涨,逐渐将我淹没,双腿像被钉在了地板上,迈不开步子。在红色快将我完全淹没时,我伸出双手开始挣扎,触碰到的却只是冰冷的玻璃,四周依旧血红,我的双腿却踩在了冰冷的铁皮上,我低头,呼吸骤停——又一次的,被这红色的铁皮埋在了腹中。
“Nicole,Nicole.”
感觉身体在摇晃,我抬头,坐在旁边的Esta正在晃着我的胳膊。
见我迷茫地看她,Esta压低声音:“虽然Mr.L不会点名批评上课睡觉的人,但你不要过分到手舞足蹈加说梦话呀。”
又是……梦?我揉了揉微微胀痛的太阳穴。
最近熬夜预习前面的内容外加构思报告,已经好久没睡个安稳觉了,即使闭上眼睛,满脑子也是那块红色大铁皮。自从无名氏先生死在我的面前后,我就开始惧怕那东西了,怕得要死。
Mr.L的嘴巴在一张一合,我却只关注着他眼角的那颗老人斑,一个字也进不进脑袋。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电话亭的铃声在空旷的室内走廊中被回荡的更响,已经盖过了Mr.L的说话声。我昨天刚剪的指甲划过书页,在书上划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我举手示意,说要上厕所。于是,我又一次的翘课,只为和一座电话亭‘幽会’。
***
我现在身处一处丛林,穿着长袖T恤立于这很显然是不明智的,无风,却感觉到阵阵凉意。无名的鸟儿在树杈上高声鸣叫着,我的鸡皮疙瘩随着鸟鸣一阵阵泛起。
这里看来是荒郊野外,我需不需要试着荒野求生,抓野兔,吃树皮什么的?如果遇到猛兽的话……我心里一惊,摸了摸口袋,发现现在唯一随身携带也仅有的工具,是一包崭新的餐、巾、纸。
我在这片国土最敬爱的Mr.Telephone,您这次是要考验我的求生能力吗?我谢谢你啊,我是多么多么想,问候一下您的户口本呐。
‘嗖!’
一阵凉风擦过我漆黑的发丝,一小撮毛发在空中打了个旋后落在有些潮湿的土壤上。
与视线平行的树干上是一支尾端带着红色羽毛的金属箭——前几秒才划断过我的一撮黑发。
“看来我们的猎物不止一只!”
转过头随即后退一步,两位均穿着迷彩服的白人青年男子立在我面前,他们都背着箭筒,手握一把金属制弓。
“可不是吗?”说话的男人比另一位年长一些,下巴上有一圈细小的胡茬。
我小心试探,“我迷路了,请问……”
“哈哈,看,她说她迷路了!”另一位梳着披头士的发型,兴奋地打断我的话。
两个疯子就在我面前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但我,没讲笑话,所以对他们来说,笑话是我。
我家Mr.Telephone一直很体贴我,从未带我去过安全的地方度假,所到之处不是有手持冲锋枪的疯子,就是天天自虐、认为自己手上有个芯片的妄想症患者。看来,这次又遇到了,还是两个。
看来问路是傻事。
二话不说,转身就逃,谁知,我又做了另一件傻事。
“Run!”
明明已经开始害怕,我的脑子里却冒出了个冷笑话:为什么疯子会催你快些跑?因为他们是疯子。
一支箭擦着我的左肩而过,伤口处一道血痕顺着手肘滑下。不知道会不会得破伤风而死掉,前提是,我要活到那天才行。
身后已经没有了嬉笑声,要么是我跑得够远,要么就是猎人们已经进入了状态。
该死,猎物是我,我是猎物。
又是一支箭,我及时刹住,箭头□了右前方的大树,箭身离我的鼻尖只有几厘米远。
我转了个弯,朝箭尾所指的反方向继续逃跑。
此时的我多么希望口袋里装得不是餐巾纸,而是一本英汉大词典,拍蟑螂、作挡箭牌,那东西绝对万用。
一支,一支,再一支,射空,射空,又一次射空。不是猎人的眼神有问题,就是他们想让我朝他们所期望的地方逃跑。
我的手臂在滴血,我的脚却不能停。手臂与脚没关系?那么,你见过双手紧贴身体两侧狂奔的人么?所以,我的左手臂真的很疼。
淡白色的云朵晕着橙黄搅乱了天际,不知名的鸟儿像被人勒着嗓子尖叫着回巢。傍晚,敢不敢迟些来?
左手臂一条深褐色的血迹已经凝结,四周映着月色还是能做到伸手见五指。猎物在暗处,受了伤;猎人在暗处,持着弓。
“阿……”我双手罩住鼻子,硬是把这个喷嚏使劲憋了回去。这里的昼夜温差很大,我的双手已经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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