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烨挂断了曲哲的电话之后,眼神里有太多的情绪一闪而过。
今天晚上,自己将上一次偷看曲哲手机时背下的电话号码全部写了下来,然后一一拨了过去。
那些蠢货警惕性太差，自己随便套了几句话，他们竟就泄露了秘密。
“你们老大欠我的那批货什么时候能到？”华烨一张嘴就如此问道。
对方怔了几秒之后,不是急着说你打错电话了,而是随口问道：“请问，您是哪位啊？”
“老子‘青龙帮’。”华烨随口扯了一个帮派的名字。
“别说笑了,我们老大今晚陪青龙帮的秦老大去诺曼底喝酒了，有什么事面对面的谈拢就是了，至于要你打电话催货吗？”对方嗤笑了一声。
华烨挂断了的电话之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急忙给曲哲拨打电话,想着问他现在在哪，只是那男人许久没有接通。
华烨不得不又照着纸上的号码重新拨通了一个号，一张嘴就问道：“你们老大曲哲死哪里去了？”
老大，曲哲……
呵呵，华烨多渴望对方骂他一句神经病，什么老大，可对方偏偏回答道：“在诺曼底喝酒呢。”
一瞬间，唯一的那点信任也跟着土崩瓦解了，而这时，偏偏曲哲又来了电话，让自己去诺曼底酒吧附近接他。
呵呵，真是可笑，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原来都只是曲哲导演好了，故意戏弄自己的吗？
烈焰帮的曲哲，这座城市里做大的毒枭，呵呵，他的兄弟，他的恋人……
将烟头狠狠碾死之后，华烨披上外套摔门而去，开着自己那辆破烂的警车，朝着曲哲所说的方向驶去。
该怎么面对他呢？将他直接拷上了手铐带回警局里吗？接下来呢，将他枪决了，替人民除害么？
华烨恨恨地抓着方向盘，一路上带着一点亡命的架势，将油门踩到了最大，几次都险些造成交通事故。
行至诺曼底附近的巷子里时，华烨才放慢了速度，四下里寻找着曲哲的身影，终于是发现了那晕倒在拐角处的男人。
将昏迷中的曲哲投到了后座上，华烨取出了腰间的手铐，迟疑了许久，啐了一口，终究是没能将他公事公办了，而是驾了车将他带回了公寓。
一路上，像是发泄一般，华烨在急转弯的时候也没有减下车速来，狠狠打着方向盘，听着曲哲因为碰撞上车门子而发出的痛呼声，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痛，痛，痛，痛！”曲哲一边揉搓自己的脑袋，一边低呼着。
“痛你妹！”华烨骂了一声，又是一个急转弯，车子完美的漂移了一把，然后——
非常不牛逼霸气的撞上了停在路边的车子。
“卧槽！”华烨咒骂了一声，伸手取下了脸上的一块碎玻璃茬子，颓然的垂下了手，喃喃道：“曲哲，你麻痹的，要老子拿你怎么办？”
“救我，华烨。”曲哲突然嘀咕了一声，扭动了一□子，“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待在这里，华烨，华烨……”
华烨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苦笑着说道：“你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黑社会老大，你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要了许多人的命，哪里轮得到我救你呢。”
“不要紧，都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曲哲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梦话，“反正，我这辈子就是在为了你活着，怎么都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
华烨怔了一下。
那一夜，曲哲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在刀尖上辛苦过活究竟是为了谁啊。你知不知道我夜路走多了也会怕鬼啊，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去到你那一边，过平静点的日子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多年都未谈过恋爱究竟是为了等谁啊——”
呵呵，他是为了自己。
华烨早该明白的。
每一次自己破获重案时，明明九死一生，最后却总能逢凶化吉，原来不是自己天生鸿运当头，不是自己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而是有曲哲在背后给自己收拾烂摊子，有他为自己扫清道路。
呵呵，所有人都在赏识自己的工作能力，都在给自己戴高帽。想自己步步高升，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局长的位子，原来也不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
太可笑了，华烨，你原本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凭着一股子狠劲，就想着出人头地的愣头青罢了。
华烨咬牙打开了安全带，方才那一下撞击，五脏六腑都震得不轻。
将曲哲从后座上拖下来，华烨瞪了一眼那前来索赔的车主，说道：“老子很不爽，有什么事明天去警局里谈吧。”言毕，拖着曲哲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回了居民区，华烨将曲哲扶进了电梯，却瞧见那男人突然如同一潭烂泥似的倒在了地上，华烨啐了一口，将他拉扯起来，问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啊，才醉成这个样子？”
“是毒品。”曲哲头脑不太清醒的回答了一句。
华烨一怔，一巴掌掴了过去，恨恨的说道：“你还真是出息啊，吸毒是吗，你怎么不去死！”
“我不要死，我还要和你在一起。”曲哲说着，伸手揽过了华烨的腰身，委屈的说道：“你要是不要我了，我真的会死。”
华烨终究没有再吭声，轻轻揉了揉曲哲的脸，愤恨而内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的，我有什么资格对你发火。”
曲哲“嗯”了一声，再一次失去了动静。
一整夜，华烨守在曲哲的身边都没有合眼。
这也许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了。他华烨既然身为一名人民警察，就决不能姑息养奸，明知道“烈焰帮”的老大坏事做绝，罪不可恕，他就有责任将他送上法场，有责任给人民一个交代。
伸手攥过了曲哲的手掌，华烨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喃喃道：“小时候，你性子温顺，嫉恶如仇，我却是个混世魔王，整日与人打架斗殴，可谁知到，造化弄人啊，到了最后，我反倒成了主持正义的警察，而你成了不择手段的恶霸。”
曲哲呼吸并不平稳，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几次惊醒过来，却又沉沉睡去。
似乎好多年来，他都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杀人如麻，罪孽深重，每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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