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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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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年夜饭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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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口上,张炎用瓢将水和浸泡透了的糯米舀进磨心里去,张勇机械地推着磨……被推得稠稠的乳白的糯米浆流进了布袋——这就是贵阳人称呼的“吊浆粑”。那年月,每户贵阳人家过年都要准备糯食,这“吊浆粑”可以放好些天,既可以做甜酒粑,也可以包汤元……

    兄弟俩一边推磨,又议论着张忠。张炎说:“勇哥,我好像觉得……忠哥就在贵阳。”

    张勇说:“我也这样估谙。说不准这阵子他正在帮王妈做家务,帮杨老伯挑水哩。弟弟,你还是快些舀米,我快些推,我们赶早些回家去。”

    张炎做事不喜欢敷衍了事,就说:“王妈说快舂慢磨。磨粗了不好包汤元。”

    张勇太想哥哥了,于是说道:“说不定忠哥会赶来帮我们推磨的。”

    张炎说:“我也这样想。”

    俩人听着“叽咕、叽咕”单调的磨声,潜心地在想着张忠……这时的张炎和张勇,真的嗅出张忠已经到了贵阳,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连张忠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狐臭味,仿佛也在他们的身旁弥漫着。

    当他俩回家时已经快下午三点钟了,天空阴沉沉的,水站已经没有几个人挑水了。这时离三十夜开饭的时间只差大约一个小时了,王妈正忙里忙外地准备年夜饭,杨老伯也刚回到家中,正坐在地灶边烘手……他们没有见到张忠的影子,不免有些失望。

    他俩恭敬地叫了声“杨老伯”,扬老伯也习惯地点了点头,咧嘴对他们笑了笑,他平常很少在下午三时左右呆在家里……他一把将张炎拉坐在他的膝盖上,为他搓了搓冰冷的双手,这才正色地对他们说:

    “往后,你们只要见到火爆的场面,就给我快些梭脚(逃跑)。只有憨包才在这种地方斗狠充雄,你们明白了吗?炎儿,上次宋大黑在学校里带你们打群架,你和方宇被人打得脸青鼻肿的……你就忘了?”

    张炎说:“班里的同学全都上了,不上……”

    杨老伯不高兴地:“叫你往后别上就别上!你和方宇最小,哪个吃桃子不朝趴的捏?”

    杨老伯对张炎拉下脸的时候很少,张炎道:“我晓得了,下次不上了。”

    杨老伯又转向张勇:“勇儿,你是哥哥,护卫弟弟是你的责任!你今天不带弟弟梭脚不说,还带他拱上前去……都是娃儿打架,万一伤着了他和你,将来我咋对你们的老人交待?正月忌头,腊月忌尾,今天我说到这里,你可不要再犯这样的错了!”

    张勇一脸不自在,看着杨老伯抱着张炎,一边为他搓手,一边教训他,心里就更不自在了。他一直都有些小心眼,觉得王妈和杨老伯爱的只是张炎……对于他和张忠,他们并不像爱张炎那样爱他们,于是只是勉强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杨老伯脱下他挑水打湿了的袜子,在火口边烘烤了起来,兄弟俩默默地望着冒着蓝色火焰的灶口,看着杨老伯手中的袜子在冒着气雾,这气雾中透出丝丝沼气般的臭味,只有十分熟悉的亲人才能闻到的气味。缭绕升起的气雾依依不舍地与堂屋内的肉香和热气混淆在一起,在这个和睦相处的家庭中弥漫着……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张炎与张勇刚弹跳起来,就听见有人在喊:“杨老伯,毓秀巷的石玉书家,叫你快挑两挑水去,快一点呀!”

    王妈迅速地到了木门前,说道:“叫化子也有个三十夜哩,水站也要关门,去吃年夜饭哩!”

    叫挑水的人不依,道:“水站关了,到龙井、薛家井去挑,不就得了?”

    杨老伯趿着鞋准备出去答应下来,王妈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屋去。她不想开门,还是隔着门说道:“大过年的,太对不起了。只是……我的当家的……他歇下来了。”

    那人无奈只好走了。这时,张炎对杨老伯说:“若是你这时要去挑这两挑水,我是咋也不会同意你去的。”

    杨老伯道:“石家是医生,别人不是今天也帮人看病吗?人家在这刀口上叫人来,要我去给他送几挑水,不去……实在是不给人家面子。”

    在这家里,只有张炎在杨老伯面前这么随便说话。他挨在杨老伯身边:“若你真要去,我和勇哥也一起去挑。石家只是骨科医生,他家的石老大同忠哥一般年岁,他就不能去挑吗?”

    杨老伯这才爽朗大笑:“好个炎炎,啥时候也学得同人攀比起来了!”

    张炎为杨老伯捶着腿,这时,王妈把烧好的红烧肉从灶房端进屋来。张炎转头对着王妈:“王妈不愧是我的妈咪,想也不用想就一口回绝了。” 他的心里依然想着张忠一定会回来,他就担心张忠回家来,杨老伯会不高兴的。他继续说道,“妈咪说得对,叫化子也有个三十夜哩!我不想和人攀比,我只想有一个属于我们一家人的三十夜!”

    王妈擦了擦手上的油水,她慈祥地过来捧着张炎的头说:“我的乖儿呀,妈咪有你这句话,一年的辛苦也就抵消了!” 她又拍了拍张炎依然稚嫩的脸,拉他起来:

    “你们听,外面都有人家放炮仗了!你和小勇哥哥让扬老伯再歇息一会,你们帮妈咪摆好饭菜,给杨老伯斟好酒,等哈儿妈咪端排骨汤上来,你们就去点响炮仗。”

    张炎和张勇摆好了碗筷,他们还有意地拖延时间……这时,毓秀路的人家,一家接着一家地放响了炮仗……青悠悠的硝烟在清静的街道上升腾、弥漫……张炎、张勇借着看人家放炮仗的机会,甚至跑到毓秀路的路口上去,在那里去迎候张忠……直至杨老伯出了院门,老远地向他们招手,他们才有些泄气地回到了家中。

    这一家人大约是毓秀路最晚吃年夜饭的人家,当然也是放炮仗最晚的一户人家。当他们看着燃放的炮仗在一分钟之内燃放完毕后,这才怏怏不乐地坐到了饭桌上去。

    一家人围着饭桌吃团圆饭,可是,这团圆饭却越吃越不是滋味。没有张忠的年夜饭,咋能叫团圆饭呢?杨老伯闷闷地喝着酒,张炎和张勇的心思也不在这桌一年中最为丰盛的饭菜上……王妈想在吃年夜饭时大家笑笑和和地说些笑话,多次叫张炎张勇为杨老伯劝酒助兴,可是越劝越不是滋味……就是最迟钝的王妈此时心里也明白,所有的人这时的心里,想着的只有张忠!

    直至这时,张炎和张勇的心里,也仍然相信他们的忠哥,此时此刻一定会回来。他们都竖起耳朵,慢慢地细嚼着,就等待张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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