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此刻她面色带紫,眼珠突出,十分狰狞可怖。有人回报,说人的确是刚死的,由于嬷嬷穿着很多,一推就沉入水里,还来不及挣扎就溺水而亡了。
众人看得一阵恶心,来不及多想,老远的,就听到了温总管尖锐的嗓音:“陛下驾到。”
铜池上的人都跪了一地。
袁贵人远远地站着,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人疼惜。
“皇上....臣妾.....”
齐帝咳嗽了几声,温总管搀扶着才能走上几步,明亮如匕首的双眸扫过每个人,最后定格在萧鸢身上。他走上前去,捂住帕子又咳了几下,问道,这声音一听就是久病之人,悬悬浮浮的,毫无气力:“阿鸢,告诉朕,发生了何事。”
萧鸢盈盈一拜,端庄妍丽,低头轻语:“袁贵人,推人入水。”
齐帝紧紧盯着她,不错过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她是他的女儿,最疼最爱也是最愧疚的女儿。望向袁贵人,齐帝面沉如水,又看着萧鸢,忽而剧烈咳嗽起来,这次竟是把帕子都染红了,袁贵人担忧地想上前,可即便如此,萧鸢也是纹丝不动。齐帝唇角带血,指着袁贵人:“朕的阿鸢说,你推人入水,那你就去冷宫呆着吧。”
“陛下.....”
这个决定,连皇后都不敢思议。
袁贵人惊在了原地,几个侍卫一时也不敢上前,毕竟她没废名分,何况她还怀着龙种。还是温总管挥了挥拂尘,命侍卫快些动手,温总管从前处处帮衬着袁贵人,现在她一失宠了就这样弃之如敝,宫内的人,都是这般势力。
齐帝吃力地说道:“阿鸢也大了,也该嫁人了,朕会让礼部好好去办。”
“多谢父皇。”萧鸢谢恩,既不欣喜,也不抗拒,似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嗯。”他方想离开,扫到了挨着萧鸢的萧衍,想起了什么,和皇后说着,“皇后前日和朕说的,朕留心了,就封大皇子为广陵王,成年之后出宫立府。”
“儿臣,谢父皇。”萧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一旁的皇后也欠身谢恩,广陵是傅家的统辖之地,这么做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萧衍的这个皇子,从此便真正是皇后的皇子了。
齐帝点头,只一手势,温总管赶忙上前扶着,领着他往铜池外走去。齐帝年轻时征战沙场,落下了许多病根,年老后更是缠绵病榻,又要忙于政事,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萧鸢看着那略略弯曲的背影,颇有感触,父皇方才的那个决定,是因为曾对她的信任?还是继傅家后,父皇又要对袁家动手了?
哪日若是袁贵人重新获宠,她必定和母后成为死敌,两虎相斗,父皇便能坐收渔翁之利了。只是如此算计,萧鸢到底是有点心寒的。
处理了袁贵人,皇后心情颇好,早早就回去了。
萧衍最后看了眼嬷嬷后,才依依不舍得跟着萧鸢回宫去了。
没有宫人陪着,他们一前一后走着,萧衍记得刚入宫时,他便是这样从后看着皇姐的背影,总觉着遥不可及。他跑了过去,用力从背后抱住了萧鸢,如孩子般地靠在她的肩窝处。
月光微洒,漆黑冗长的宫道,两人紧紧相贴。前方只有几盏宫灯在风中,闪着忽明忽暗的柔光,此地很冷,可她背上很暖,正如他缠绵而炙热的呼吸。他到底是男子了,萧鸢如是想着,她试图掰开他的手,未果,萧鸢也不叫喊,稍稍勾唇,语气清冷。
“嬷嬷落水,可是你设计的?”
久久都不回,萧鸢直觉肩上一重,接着是他从齿缝中溢出的字眼:“皇姐,若我说是,你会如何?”
她转身,凝着萧他,神色平静,目光如炬:“不会如何。宫中这些事还少吗?我只是想着哪日我会不会也命丧你手罢了。在宫里人心是最难猜的,阿衍,不论那事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不在乎,袁贵人这跟刺去了就好。嬷嬷呢,就让好生安葬就是了。”轻声叹了,“走吧,回宫去了。”
萧衍急了,越发用力地圈住她:“皇姐,阿衍今生今世绝不会害皇姐分毫!”
“但愿吧,还有,日后那些话,就别说了。”
“哪些?”
“喜欢二字,岂能随意出口?”萧鸢顿了顿,“何况,那些话是要留给你未来妻子的。”她想起了从前的父皇母后,也是甜蜜恩爱,可后来呢?还不是红颜老,恩情断,转眼之间就闻新人笑,原来夫妻这种东西,也不过如此。
萧衍忽然眼前一亮,讨好地粘了上来,皇姐能这么说就说明已经雨过天晴了。笑着紧跟着她,边数着手指边说着:“阿衍不要妻子,只要皇姐就好了,皇姐会疼我,皇姐会护我,嗯,皇姐害会给我好吃的......哎,皇姐,你怎么了?”
“好了,别啰嗦了!”
萧鸢及时地制止了他,瞧着他一脸憋屈的模样,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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