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已是家喻户晓的诗句了,在宫中依旧更不例外。头天的云意殿仍还不那么张灯结彩,如今这宫中上上下下都披上了红丝带,悬起了红灯笼,就算皑皑白雪也不能损了它们颜色。
滴答滴答,树杈上,花坛边,琉璃顶上,太液池旁,冰雪的融化也渐渐加入了新的合唱,仿佛这世上有生命的,没生命的一起欢度新岁一般。褐色的树干上,翘长出的枝枝丫丫上遍野舞动着红色的飘带,在眼前似乎布满了跳跃的春天的音符。
这天是新年第一日,每宫每殿都各自争奇斗艳,倾心装扮着自己的宫墙,花卉,瓦顶,以吸引皇上来其宫中小坐。唯叶答应一早便被皇后请去。
皇后请林公公赐了座,便问道:“叶妹妹如何会这般伤感,昨天竟说出这句伤感诗句回应皇上?”
叶答应浅浅笑了笑,起身道:“臣妾入宫已有一年余了,可皇上几乎未来我宫中过。听说其他小主刚入宫时,定会受皇上荣宠,可我却没她们好命!”
皇后深深点点头:“是啊,本宫身贵为皇后,如今却因失去了一子,皇上便不再宠我。你才刚入宫,往后的日子一把把的抓,你何担心不能得到皇上宠爱呢?”
叶答应轻轻凑近皇后,四周探视无人 ,便轻轻以绢挡在口边,在皇后耳边喃喃而语。
那日伊贵人还未有孕,皇上早晨上完朝便去了钟粹宫看伊贵人。
恰巧叶答应自宫窗纸前走过,便听殿内皇上与伊贵人的声音,领着静慧停下脚步。
透过窗纸,见皇上与伊贵人似乎蜜蜜搂着,如胶似漆一般。伊贵人轻轻放开皇上:“皇上如此宠爱臣妾,臣妾感激不尽。只是如今不一样了,集宠即积怨皇上听说过吗?”
皇上随即道:“朕听过,只是朕爱你,宠你,对你抱有希望,便依赖你,无时不刻不在想你,这力量便催朕快点来这里。朕便爱与喜欢的女子在一起。”
不知怎么,伊贵人便提及了筠和殿:“皇上来臣妾宫中一趟,便顺道去看看叶答应吧!”
屋里沉寂一会儿,叶答应靠在墙角边,静静等待着皇上的回答。一时间空气像是被凝结了一般缓怠不前。
皇上伸展了身躯道:“朕忙完了政务,心神疲惫,想找个地方清净清净,放缓心情。而叶氏性格却寡言少语些,朕此时不太宜与她讲话。”
伊贵人“啊”一声,颇惊讶的看着皇上:“叶答应亦是皇上的妾,若皇上来了这里却不去妹妹殿中,旁观者会怎样评论臣妾与皇上?”
皇上道:“叶氏学识渊博,自然也颇受朕喜爱。只是如今,真不想跟着一个算盘头脑的人,将头脑僵的更紧。”
叶氏心中咯噔一颤,浑身酥麻,脑中一片空白,眼看便要倒下去。还好静慧扶持,未被皇上与伊贵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叶氏从皇后身边起开来,缓缓回座。皇后两眼呆滞,没有人看得出她此刻的心思。
殿中的焚香炉传出噼噼啪啪的爆鸣声,沉香便轻轻飘渺,貌若炊烟。
皇后头亦不偏过来,轻描淡写道:“叶妹妹,你便先回去吧。”
那日大年初六,晌午已过,本应是喜气洋洋的时节,小主们可都不愿出宫溜达。
天寒地冻,不知今年冬为何这般寒意。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寒风吹我骨,严霜切我肌。
凤仪宫中随时点着红箩炭,那一缕一缕烟雾却不停的顺着每个人的嘴角袅袅溢出。
小林子禀报皇后道:“宫中进宫一批新红茶叶粉,皇后娘娘如何处置,是现在立即拨发各宫么?”
皇后搔头深思一阵,便轻轻命道:“如今这层时节饮红茶倒也十分奇怪。今日是该饮红糖姜茶的大好时节,为何宫中会进一批红茶叶粉?”
林公公道:“奴才愚昧,未打听清楚此事。奴才这就去办!”
“不必了!”皇后立即阻止道,“此事便不追究了。”
“那么这红茶叶粉是尽数存于内务府还是……”
“便给魏嫔娘娘送了去吧,记得他照顾伊贵人有孕之喜,一两月前便将酸梅汤尽数赠给了钟粹宫,如今也没得饮了。再嘱咐魏嫔娘娘,若要保存起来,便应置于阴暗处,否则茶叶粉易受潮,到时候饮便不醇香了。”
林公公甜甜的笑着:“皇后娘娘仁厚慈爱,心思细腻,竟想得到这些事情。”
皇后裹了裹鹤目珠绣貂绒彩袍:“本宫是皇后,不如此心细何能母仪天下?”
林公公堆笑道:“奴才怎可这般愚笨,忘记了这件事?奴才这便送红茶叶粉去了!”
皇后再次唤住了他:“顺便为本宫去钟粹宫偷偷的将她找来!”话毕便颤了颤化得浓浓烈烈的眉,眼中闪射出骇人的光。
元宵已过,宫中的大红大紫皆已卸下,复又恢复了一派熟悉的样子。初春又变得较为清新了些,那御花园的东侧,一排排刚种下的树苗都已渐渐萌芽了,一揪一揪的,似是小姑娘以红绳扎起的翘起的小辫。
岳兰同庆春一起,一大早便起身来踏春。高高的花盆底扎在欲滴的土壤上,使得岳兰都不忍将足踩下去。幸好庆春着了平底软鞋,岳兰便将右手压在庆春的左手上,使自己给光滑柔嫩的土壤的伤害减得少之又少。
整只耳中皆是平静之音,淙淙淌的刚破窟窿的小溪水,正如弹琵琶般为娘娘们做着舞妓,这一舞一奏,一颦一遮,一板一眼之间,从来未曾断过序曲。
足下尚无茂草,声音实实在在的。不知如何,岳兰便以为自己的前方仿佛是回应着她的一步一挪,她走一步,前方从哪里便也回一步之声。晃晃的葡萄色裙底便也飘然入岳兰眼帘。岳兰定睛一瞧,原来是同贴身侍女一同踏春的紫菱正亭亭踱来。
紫菱看到岳兰也是一阵的欢喜,拉住侍女的手便上前来请安,岳兰伸手去扶她,这初春时节乍暖还寒,这般好的时节,大家互相祝福,唠唠嗑聊聊天,闲适的交流,何必还要行如此礼仪?
岳兰喜道:“春节一过,妹妹丰润些了,想来是吃得香喷喷的呢!”脸颊便承着清远的天色喜上微红。
紫菱腼腆的甩甩绢子,露出两个更加有致的酒窝:“姐姐是夸我还是笑我?分明是夸我呢,夸我过了个萧瑟的冬,倒是吃的油水多,长的不萧条了!”
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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